因為錢不是他賺的。凱凱看見車被糟蹋成這樣很生氣。她說:“我用維斯康蒂的電話給羅傑斯發了個資訊。就說他那關於電影市場的觀點給維斯康蒂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與其洽談業務之前,維斯康蒂和他事務所的同事們想與他見個面,好好地談一談。因此維斯康蒂建議在比本頓姆酒店一起吃個飯。”
我說:“你想把他騙出來?”
凱凱說:“羅傑斯曾告訴我說,維斯康蒂是他的偶像,維斯康蒂的事業就是他追求的目標。他準會來的。他給維斯康蒂回了資訊,十拿九穩他會來。於是,我訂了兩張八點鐘的桌子,維斯康蒂名下的那張四個人,我名下的那張二個人,就是現在你我坐的這張桌子。我們就在這兒等候吧。”
我搖搖頭,“凱凱,你不需要跟羅傑斯動腦筋了,讓他滾得越遠越好,不就這麼簡單嗎?”
用凱凱的話說,婚後她就是一具微笑的行屍走肉,在婆婆家遊走,在派對上游走。她開始明白我說的話,在時尚圈,美女是不值錢的東西,更何況你是結了婚的美女。那兒有大把大把無足輕重的美人兒,在派對上出沒的女孩都很美麗,連女招待都是美人兒——而多數大牌明星倒未必美得驚世駭俗。一個痴迷高消費虛榮心爆棚的巴米粒就搶走了羅傑斯,我的媽!這可不是個小小不言的打擊!這些年凱凱一直認為自己很特別,在時尚圈很突出,因為她有一口靚牙,鼻樑高挺,百合花似的面板,胸部豐滿。可如今豐滿的胸脯已經不時髦了,艾迪瑞恩、泰德·卡布蘭卡和其他所有大牌設計師開創了平胸寬肩時尚,豐胸只得讓路了。我們想想,妻子意味著什麼呢?事實上,一個妻子的社會地位就像編劇——雖然必要,但不出名。連那些剛出道的小模特兒小演員都能在派對上引起更多的注意,這些新人伺機而動,隨時準備出任任何角色。但是一個妻子,一個時尚圈的妻子,太受人尊重就沒人靠近,太無足輕重又沒人尊重。
事實上,沒有人為我們這一代的女人打算——我們的出生率膨脹(七十年代),人口過剩——我們的身份不再只限於女人。我們要全部的東西——工作和愛、藝術和子女——我們是得到了,但也付出了代價——孤單寂寞的代價。我們正陷於歷史上奇特的年代,我們的媽媽祖母不適應這個時代。如果凱凱這樣的事發生在一九三○年或一九四○年的話,她是不會這麼幹脆離開羅傑斯的。我們這個時代的女性正在體驗一種新的生活模式,這是歷史上的女人從未試過的,難怪我們感到失落。我們正在開啟女性的禁忌——創造我們的生活,表現自我,勇往直前。
我的膝蓋都跪疼了(3)
難怪我們對媽媽祖母、子女和丈夫來說,像個叛徒。我們破壞了舊東西,卻未創造新事物。我們無法回到過去,又不能開創未來,怎麼辦呢?啊——這是二十一世紀的大難題。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眼看就要八點了,凱凱說她去趟衛生間。在去衛生間的途中,她看到巴米粒站在衛生間外面,手臂上搭著件白色的寶姿休閒西裝上衣。凱凱記得那是她買給羅傑斯的。巴米粒往凱凱這邊看,看到了凱凱,似乎並未認出她來,然後又繼續在衛生間外等候。
凱凱看到巴米粒,令她感到憤怒,羅傑斯在哪裡,他一定在男衛生間。凱凱想去女衛生間上廁所,但是她動不了,她知道羅傑斯就在男衛生間裡。凱凱站在那裡,用手捂著臉,既絕望又迷惑,她終於逼著自己走進男衛生間。
她看著羅傑斯小便。凱凱這麼歇斯底里是為了看羅傑斯撒尿嗎?沒有人能理解現在凱凱的心情。老天,如果她能在男廁所跟羅傑斯辦完離婚手續那才叫棒呢!衛生間的燈光傾瀉下來,巴米粒在凱凱身後敲著凱凱的後腦勺……上帝啊,凱凱說什麼也想不到天底下竟然有人硬得過她——從來沒有人做到過。
一切變得不可思議。凱凱轉過身,但是作為我最好的朋友……天哪,她必須忍受巴米粒的無恥。她假裝微笑著告訴巴米粒。
“滾出去!”
巴米粒聳聳肩膀,“別指望我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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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凱說:“巴米粒,你瘋了嗎?我知道你到香港生存有壓力,但是你不能勾引別人的老公。你表現得好像這個世界上的男人都歸了你。即使你是女神,就是想將別人的老公搶到手也會讓人恥笑的。”
巴米粒不理她,抬手向臉上青一陣白一陣的羅傑斯,“跟我走。”
羅傑斯灰溜溜地跟在巴米粒後面……凱凱剛想發脾氣要羅傑斯的命,又停住了。仁慈的上帝啊,這不正遂了巴米粒的意嗎?她走向羅傑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