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能帶多少出來,要是些銀票銀元那算徹底打了水漂兒。
所以,陳文童是沒把存單放心裡,就這麼擱著了。她這樣得過且過的人,一生不求發個大財,物質需求、精神需求都淡。日子也就這麼平平靜靜過去了。
不過,事情有時候就這麼接著來。第二天,陳文童照常踩著點兒端著過早的進了辦公室,才一邊咬著面窩一邊翻著報紙,韓大姐就告訴她李局讓她去一下他辦公室。
李局?陳文童是有點緊張的,雖說這李福明是她老爹的老戰友,而且她進分局頂職也是他一手辦的,按說,親親熱熱喊個伯伯都不為過,可是,人家現在畢竟是分局一把手了,見領導,誰不寒幾分呢。
“報告。”敲門還喊了句這,陳文童有時候老實地也著實單純可愛。這不,李局抬頭見到她就笑了,平日裡嚴肅的臉孔也溫和了幾分,“文童啊,快進來,”
“是,”陳文童筆挺挺地走了進去,停在寬大的辦公桌前,有些侷促,又有些莊嚴,領導座位後插著的國旗,讓人看著就有嚴肅感,
“來,坐,坐,”李局卻帶著她走到旁邊的小沙發上,還親自去給她倒了杯水。陳文童又有些受寵若驚了,接住水,坐下來身體都是僵硬的,心白著:這是什麼事兒啊,領導一大早這麼殷勤?
“文童,你參加工作有三年了吧,”
“恩,上個月八號剛好滿三年,”陳文童雙手捧著水老實點頭,
“恩,也算個老同志了,”李局也點點頭,突然站起身從辦公桌上取過一個資料夾,“誒,喝水呀,別緊張,是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一下,”許是陳文童那緊繃著的模樣連局長都看出來了,笑著說。陳文童真捧著水杯喝了口。
“是這樣的,咱們局裡現在有個案子很棘手,是件販毒案,涉及的數量金額都很大,現在已經到收網階段了,只是這個販毒網路有一個點還有點兒,恩,怎麼說,我們需要更確鑿的證據,————”
接下來,李局說了許多,還把那個紅色的資料夾遞給了陳文童。直到從李局辦公室裡出來,陳文童混混沌沌的腦子還沒轉過來:
販毒?這和她有關係嗎?
有,現在有了,她被局裡千挑萬選選成了這件案子的臥底。臥底?想起這個詞,陳文童腦子就一麻,臉都跟著哭喪起來,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可,剛才又怎麼答應了呢,都怪那紅旗,她剛才只盯著它來著,是著了魔,哦,不,是領導那說話的語氣,有期望,有鼓勵,有————哦,不不,她是壓根在領導面前就怵————陳文童腦子亂亂的回了辦公室,韓大姐喊她她都沒聽見,不過機械地還是拿起了沒吃完的面窩:
這可怎麼辦,這可怎麼辦————
腦子簡單的人,要著急的話反覆能唸叨什麼,不就這五個字。可能怎麼辦,誰讓她老人家聲都不做的應了呢。
2
“誒,那個你,手腳麻利點兒,豆角還沒有洗好啊,”
“哦,哦,馬上好,”
陳文童忙不迭地雙手在水裡撲騰著,髮絲掉在頰邊都來不及扒拉,心裡,真是苦不堪言。
她現在叫郝二丫,是個從鄉下來城裡打工的妹子,託同鄉的“親戚”介紹,“好容易”謀到這麼個工作————工業學院食堂裡的服務員。
說起來是個“服務員”,大學食堂裡又不需要端盤子送水的,也就是一打雜的小妹,做好洗、切菜及食堂清潔衛生。坐慣機關的陳文童也算嬌生慣養的,這樣冷不丁天天操勞,那個難受。可這還不算最難受的,當得知自己臥底的角色是這麼個事兒,陳文童難受了好幾天,就想著,這領導咋就看中了她來完成這次任務呢?是不是因為自己本身模樣最象個鄉下妹子,傻不啦嘰的,————
可這是工作,再難受也得受著,這點,陳文童的忍勁兒還是不錯的,從小,她最擅長的體育專案是長跑,耐性兒可見一斑。
“二丫,這些菜全端案板上,等會兒學生們就過來了,”
“哦,”
豆角才放進超大的簸箕裡,那邊大師傅又喊過來。文童溼淋淋的手不管不顧的只往衣服上一蹭,就小跑著去端菜。菜全盛在四方的鐵盤裡,一盤一盤端上案板。那邊,一個小夥子也在做同樣的事兒。
陳文童雖然手腳匆忙地往上擱著菜,卻還是抽空往那邊瞟了好幾眼。習慣咬了咬唇,眼睛後來雖然瞅著自己手裡的菜盤,心裡,卻七上八下直打鼓————就是他!他就是那個嫌疑犯。
不錯,這個看起來虎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