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何師的玩笑敷衍了過去,隨即向小章伸出了手:“小章,把你的摩托車用一下,我有急事兒需要馬上出去一趟,你們先玩著吧,我指不定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小章頓時就不幹了,咋咋呼呼地站起了身來:“山哥,你這麼做可就不地道了,哪兒有贏家說跑了的啊,我們這些輸家都還沒有說什麼呢,算上剛才的那一把牌,我今兒晚上已經捐一千多進去了,你說你要是跑了,我找誰贏回來啊?
我們大家都知道小章這只是一句玩笑話,可劉山卻是當真了,當即從錢堆裡抓了一把錢放到小章的面前:“你今兒晚上輸了多少全都數回去,我現在是真有急事兒需要出去,麻溜兒地把你的摩托車鑰匙給我就行!”
小章驚得趕緊將錢推回到劉山的面前:“山哥,你說這話豈不是打我臉嘛,輸了就是輸了,我哪兒有再要回來的道理,剛才是跟你開玩笑呢……不過車鑰匙不在我這兒,你得跟陽哥要,看他要不要你走!”
劉山也不跟小章掰扯,伸手一把將錢抓進兜裡,轉而看向我:“向陽,車鑰匙給我!”
我從衣兜裡掏出車鑰匙,卻並沒有立即遞給劉山,而是揚起臉望著他問:“山子,你這麼火急火燎地要出去,把我們這一幫子人晾在這兒我都不說了,你好歹也得告訴我們你是去哪兒幹什麼吧,這大晚上的,你又喝了酒,省得我們擔心對不對?”
“等我回來再跟你說!”
劉山說著就要來奪我手中的車鑰匙,我一揚手給躲了過去:“你這樣子我真不放心你一個人這樣跑出去啊!”
“這有什麼不放心的?我這麼大個人還能跑丟了不成?”劉山似乎並不願意告訴我們他此番出去的理由和地點,可我又是如此堅持,他最終還是壓低了聲音對我說出了原委,“葉紅杉在家裡生病了,這會兒還發著高燒呢,她叫我過去陪她……我得趕緊把她送到醫院去,你們就先別鬧了好不好?”
我為之一愣,也沒有再追問什麼,只是在將車鑰匙遞給他的同時囑咐他路上騎車小心些。
其實一個人發燒感冒,這是生活中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大可不必如此緊張著急,可所謂關心則亂,我也能完全理解劉山現在的心情,或許在我們這些旁人眼中,葉紅杉發燒感冒有什麼大不了的,反正又死不了人,可是站在劉山的立場上,他此刻就只想用最短的時間、最快的速度趕到葉紅杉的身邊,因為他知道葉紅杉此刻需要他,這根本就是一種莫須有的責任感。
其實換個角度想,如果此刻是米瑤或者是靳薇給我打電話,說她感冒發燒了,想讓我過去陪她,我肯定也會不管不顧,拋開手中的一切,立馬飛奔過去出現在她的身旁,對,或許我們沒有這個責任和義務,但是內心總會有股莫名但強大的力量迫使你這樣做,誰也擋不住!
劉山走了之後,我們幾人繼續炸金花,可是突然間少了一個人,氣氛也沒有了剛才的熱烈,而且時間越來越晚,何師已經不是年輕人了,扛不住就說先去睡了,我們就更加地沒有意思了,於是草草收場。
我最終小贏了二百多塊錢,小章輸得最慘,將近兩千,何師和另外兩個徒孫也各有勝負,我本想打牌結束後就回家休息的,可是小章的摩托車被劉山騎走了,我也只能在宿舍湊合一晚上,不過好在今晚劉山不在,我一個人可以獨佔床位。
工地的夜晚並不安靜,不遠處的施工現場傳來一陣陣抽水機的嗡嗡聲,他們在抽地基裡面滲出來的地下水,偶爾還會傳來一聲鋼鐵碰撞般的錚響,驚得人一陣毛骨悚然,也不知道是誰在幹什麼。
我靜靜地躺在鐵架小床的上鋪,完全沒有睡意,這是將近一個月時間裡,第一個不需要迫使自己早睡的夜晚,我便任由思緒蔓延,飄到那冷冷的夜空當中,其實我挺羨慕劉山的,葉紅杉至少還會在生病發熱的時候給他打電話,他至少還有機會在接到葉紅杉的電話之後就馬不停蹄地趕過去!
而我呢?
米瑤在跟我分開之後,就選擇在我們倆的世界中築起了一道高不可攀的圍牆,即使我知道她就在圍牆的那一面,可是我也只能望眼欲穿,靳薇更過分,她直接狠心地逃離了我的世界,去到一個我完全不知道的地方,就連思念我都不知道該朝著哪一個方向,我不知道她在她的世界過得怎麼樣,但是她留給我的卻是一個罪惡的世界,每每想到那一隻裝著我和她骨肉的塑膠瓶子,我他媽都恨不得一頭撞死!
我多麼希望她們也能在有個頭疼腦熱的時候給我打電話,讓我可以拼盡一切去做點兒什麼,彌補點兒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