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不會有事的,對嗎?”
簡明月有些難過,這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面對親近的人生老病死,與其說是生老病死,還不如說是要面對親眼看著和自己關係親近的人一步步走向死亡,這種感覺和顧重名的那種死亡又不一樣。
顧重名就是罪有應得,他的死亡,簡明月既害怕又感到慶幸,但是唯獨沒有感傷。
而顧老爺子不一樣,對於這位老人,簡明月既尊敬又敬慕,還帶著幾分惺惺相惜,一生的歲月交付給腥風血雨,一世的英雄垂垂老矣,也要面對最後的寂寥和沒落,也要寂靜無聲的離去。
她想顧晟應該比自己更難過,顧老爺子是顧晟最敬愛的人,要不然也不會每每大老遠跑去縣城看望老爺子,更不會明知道不好吃,還用自己拙劣的廚藝來給老爺子做飯,那都是他滿滿的愛,不是語言可以表達的愛。
把手掌放在顧晟握在方向盤的手上。
顧晟抬頭,眼神裡果然是哀痛和冷漠。
只有在看到簡明月的時候,無聲的柔軟擊中了他的心臟。
那種憐惜的眼神觸動他的傷感和悲傷。
“別說任何安慰的話,我需要的不是安慰。”
顧晟直視前方的道路,速度奇快。
車子在醫院大門錢戛然而止,剎車的刺耳聲音引起很多人的側目,顧晟根本不顧及任何人的目光,下車,開啟副駕駛的門,拉著簡明月下車,直奔醫院住院部。
何東把沒來得及關上的車門合上,靠在車門上沒有上去,現在的場面不適合他。
老首長如果真的去世,他會忍不住落淚,即使他堅強的從來像是一塊石頭,可是石頭也有縫隙,石頭也會對著高山仰望,也會羨慕河流,那位老人就是他仰望的高山。
他不想看著仰望坍塌,不想心生退意。
送別不一定一定要在身邊,也許在這裡繼續遠遠仰望也是不錯的送行。
幹部病房裡寂靜無聲,只有偶爾的低沉女聲哭泣聲,和濃重的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顧晟推開門,所有人看向他和她。
顧老爺子渾身插滿了各種管子像是一具科學怪人無聲的躺在那裡,只有顯示心跳的儀器上面跳動的數字代表了這個人還存在的跡象。
顧軍長抓住顧老爺子的手,輕聲呼喚:“爸,顧晟來了!您快睜開眼看看!”
顧老爺子並沒有如願的睜開眼,直郵喉嚨裡傳來幾聲急促的呼吸聲,似乎代表了什麼。
顧晟抓著她的手像是鉗子,力大無窮。
往前一步。
一道身影擋在前面。
“你不能過去,這裡沒有人歡迎你,你出去!誰讓他進來的?警衛員!”
韓玥皺著眉頭,大聲斥責,死死的不讓步。
看著顧晟和簡明月交握的雙手,眼睛裡花火四射。
“媽,你夠了沒有!這裡是爺爺的病房,你沒有權利發號施令!讓開,我不想動粗!”顧晟眼神冰冷,神情冷漠。
母親這個時候還在計較她的權威,這讓顧晟感到寒心,自己的親爺爺正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等著見最心愛的孫子最後一面,自己的親媽卻在這個時候還在和兒子計較誰贏誰輸,這樣的冷酷無情讓顧晟徹底死心。
韓玥火被拱的老高,揮手對著顧晟就是一個耳光。
她不信顧晟會躲,也不信顧晟敢躲,她就是要打掉顧晟那副死氣沉沉的樣子,就是要在這個狐狸精跟前讓她知道,別以為抓住了自己的兒子,這個兒子是她的兒子,她可以予取予求,誰也不能改變這個事實。
顧晟冷眼看著落下來的耳光,沒有想躲,也不需要躲,就讓這一記耳光給這段母子情劃上句號吧!
從此他再也不會想念那種母性的溫情和奢望,橋歸橋路歸路,從此是路人。
生了自己一場,該給她一個交代。
韓玥落下的手掌被一隻手緊緊握住,力氣大的讓韓玥根本無力招架,漸漸疼痛加深,只能彎曲臂膀遷就角度。
“你怎麼敢?”
“我為什麼不敢?”
簡明月握著手裡的那隻手掌,用力的程度只有她和她知道,幾乎要折斷骨頭,要不是還有一絲惦記,不想在老爺子面前演出血腥的暴力,簡明月會不顧一切的擰斷韓玥的手,管她是什麼身份。
這種女人就是欠教訓,一直的養尊處優,養成了她的壞脾氣,以為自己是上帝呢,可以左右所有人的一切,也不去想想當你卸下你身上的那些職務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