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了那些話,澗月的心竟然沒有太大的起伏。為何?澗月是肯定不曾猜到過自己的身世。更確切的說,自己根本沒有去在意過這具身體的過往。
對澗月來說,這幅身軀只不過是讓他重獲新生的外殼而已,他只需要明白裡頭存在的是自己的靈魂,是一個全新的風澗月。那便足夠了。
然而現在呢?蕭後說聖帝是自己的爹?呵呵,可笑他們都不知,這具身體的原本主人早就魂歸故里了。所以蕭後失策了。即便再一次,自己仍舊會對聖帝舉劍相向。
“呵呵。”聖帝藍臻麼?他是否知道自己的身份?那麼藍念闊呢?說喜歡自己,卻沒料到自己與他是兄弟吧。他會怎麼做?這場本不該牽扯在內的宮廷之爭,現在的自己已然泥足深陷,不可自拔。
想抽身也不能的現狀,讓澗月又一次想到與澐軒在一起的日子。澐軒啊澐軒,若知今日,當初的自己會如何?想到澐軒說一起遊遍山川的誓言,內心的沉痛更重了。
澐軒,即便現在,我也不會忘記當初的誓言。在我風澗月心中,你向來守信重諾。絕不會食言的對吧,所以我不信你已經……因為我們當初說好的啊!總有一天要看遍天下美景!
唯有此一時,無人看見的天牢陰潮的角落,澗月才會容忍自己稍顯懦弱,放縱自己眼底染上憂心與傷感,任鹹溼的淚輕輕由眼角滑落。
藍念闊不知為何會被自己的父皇叫道御花園。原以為一切盡在掌握,而今卻再不能自大。不得不承認,聖帝的確讓自己難以言喻的懼怕。
遠遠的,就見那抹挺拔的身影。日月經年,不過歲月如何流逝,他的身形依然。而那樣無言自發的氣勢,也絕非自己學得來的。
念闊又想起了自己父皇的生平,他想起了這個在馬背上得天下的父皇其實是身懷絕技,武功卓然的人物;也是為智謀深遠,善於攻計的主。
“來了就坐吧。”歲月無情,在他臉上留下風霜。雙鬢斑白昭示著主人年華已老。臉上的皺著並非讓他看起來頹敗,反而在平板之餘讓他多了份他人沒有的滄桑韻味。
“是,父皇。”一板一眼的坐下。藍念闊接過太監斟的茶,沒有喝,而是不著痕跡的打量對座的人。
藍臻淡然的掃過庭院裡的景色,沒有把視線轉向自家兒子。但口中的話卻毋庸置疑是對對方說的。“曜澐軒的事,你做的不夠徹底。”
身子猛地怔愣,藍念闊握著杯子的手一緊,險些把被子捏碎。
他知道!他竟然知道是自己做的!“父皇我……”
藍臻舉了舉手,阻下了念闊接下去的話。“何必緊張。朕沒有責怪你的意思。”視線掉轉回來,冰冷無情的雙眸看著眼前這個擁有自己骨血的年輕男子。“你想要我的位子是嗎?”
“兒臣不敢!”再也無法自持鎮定。藍念闊倏地起身跪在藍臻面前。
“沒有什麼敢不敢的。”藍臻悠閒的喝著茶,彷彿念闊的動作與自己無關,也沒有讓對方起身。“做了便是做了。朕想聽的是實話。”
“父皇?”真的難以捉摸。他不懂!他也不敢再揣摸!
“回答朕的問題。你想要我這個位子是嗎?”
咬了咬牙,藍念闊深吸幾口氣。雖然決然般的說:“是,兒臣不敢隱瞞。但兒臣認為,沒有人不想要這個天下的,何況兒臣本就是父皇的長子……”
藍臻此時看著低頭不安地回話的念闊。平靜的臉上閃過一抹迷茫。沒有人不想要這個天下?不,曾經自己也這般認為,可自己錯了。並非所有人都想要這個天下,譬如那人就不想要……而自己卻親手殺了他……殺了自己最愛的人。
“你喜歡風兒?”
“……是。”
“你們是兄弟。”
“兒臣不在意。”
“可他在意。”
這樣的一針見血,讓藍念闊終究露出了無奈也不甘。良久才道出一句:“他不知道。”
“不知道嗎?”藍臻笑了,“誰說他不知道。”那個女人,不是去過天牢了嗎。藍臻不信現在的澗月還會一無所知。
“什麼?”震驚,錯楞。但看著藍臻的眼神,念闊知道對方沒有在騙自己。是誰?是誰告訴澗月身世的事?
“你母后對朕的恨意真的很大。”是故意,也是喟嘆。藍臻的話讓念闊頓悟,也讓他對蕭後的恨意更深。
“曜澐軒是祁非的事你不知道吧?”藍臻看著再次怔愣的藍念闊,嘴邊諷刺的笑意更深。“果然。連自己真正的對手都不知,怎麼得到風兒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