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時間……兩炷香時間……
昕悅在洞口來回走動,快要把鞋底磨穿的時候終於看到洞門開啟。
鬼醫和長老出來,命四大護法進去把莊主抬回臥房。
鬼醫道:“他這樣夢魘不斷對身體回覆沒有好處。”
長老說:“是啊,如今也不能點他的穴了,該如何讓他安靜下來呢?”
昕悅沒敢打擾他們談話,看來應該是成功了。
四大護法抬著一塊床板出來,昕悅飛一般撲了過去:“楚一諾,你怎麼樣?”
他臉上驚現詭異的紅色,與五官剛毅的線條極不相稱,紫色薄唇蠕動不知在喃喃些什麼。
雙手死死摳在床板上,指甲嵌進木質中,有細碎的木屑刺進肉中。
昕悅衝動的抓起他的手,握在自己手中,隨著他們的腳步進了楚一諾的臥房。
長老上前幾步打算讓昕悅出去,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楚一諾臉上緊繃的肌肉已經鬆弛下來,大手把她的小手反握在手心,呼吸逐漸均勻,安靜的睡著了。
他擺了擺手,大家退了出去,只留下昕悅坐在床邊守護著他。
楚一諾緩緩睜開眼的時候,見她拿著一根銀針認真的握著他的手,小心的挑出每一粒碎木屑。見他醒來,溫婉的輕輕一笑:“你醒了?好些了麼?”
他默默注視著坐在床邊的女子,想告訴她剛剛自己做了一個夢……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鬼醫端進來一碗藥放在床頭,細長的手指搭在脈門,“莊主已無大礙了,只許靜養半個月即可。”
他轉頭看向昕悅:“他的右臂抬不起來,你喂他吃藥。”
“哦。”
鬼醫甩袖出去,卻並未走遠,與長老一起立於窗前,透過縫隙看著裡面。
昕悅抱起他的頭塞進一個枕頭墊著,端過藥碗,耐心的吹涼,剛剛舀起一勺不待送到他跟前就聽到他冷冷的話:“我從不喝藥。”
嘿,還真是個任性的孩子。
“我也不喜歡喝藥,這麼苦的東西誰愛喝呀,不過喝完藥含一塊雪梨在嘴裡就不苦了,你先喝了,我馬上幫你尋雪梨去。”
這種哄小孩的戲碼難得她竟能想到用在楚一諾身上,偏偏就很奏效。
看他臉色緩和了些,昕悅接著哄道:“我先幫你嘗一嘗,我都不怕苦了,你可是男子漢大丈夫呢,來。”
她低頭抿了一下,便把勺子送到他嘴邊。
楚一諾傻愣愣的看著她,木然的張開了嘴,任她一勺一勺喂下那苦藥。
其實他想告訴她,他不怕苦,也不怕喝藥,只是……
只是他還是什麼都沒說。
窗外,鬼醫遞給長老一個眼神:怎麼樣,我猜的沒錯吧。
長老無奈的搖了搖頭:一物降一物啊。
楚一諾從來不肯喝藥,即便受了傷也只肯外敷,有一次重傷難愈,是五個人按著他硬灌進去的。沒人知道究竟是什麼原因。
昕悅沒有騙他,真的去找了一個雪梨來削了皮,切做小塊來喂他吃。
“晚飯你想吃什麼?”
“鬼醫會安排。”
“哦,那我餓了,該去哪裡吃飯。”昕悅的肚子配合的叫了一聲。
他挑眉:“你沒吃午飯?”
“中午你一直在睡,把我的手握的緊緊的,我稍微一動你就睡不安穩,索性我就當減肥了,晚上一起吃吧。”
他盯了她半晌:“你不需減肥,那就一起吃吧,讓他們送進來。”
人家說的是午飯和晚飯一起吃,不是說和你一起吃,唔。
飯菜上桌,昕悅咧嘴:這也叫飯呀,一大盆燉牛肉放到桌上,還有半隻烤全羊。
“你一個病人不適合吃這些吧。”
“你不喜?”又挑眉,也是——人家能動的也只有眉了。
昕悅不敢流露出對這全肉宴的牴觸,既然人家都這麼吃,自己就別挑剔了。想不到這輩子還能感受一下山賊的生活標準,真是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啊。
吃過飯才有心情看看楚一諾的房間,這是一間極其寬大的屋子,不分裡外間,這張大床也不是像普通人家靠在牆壁一側,有窗幔低垂。大床位於屋子中央,沒有幔帳,沒有任何裝飾,黑色的床單透著森冷的氣息。
屋子最裡邊是一排書架和櫃子,昕悅不敢想象楚一諾這種人也會讀書,大鐵櫃子裡應該是金銀珠寶和一些重要的東西吧。
迎門處的桌案上放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