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急道:「小興,別衝動,打人是犯法的,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如果換個地方,張天林敢這麼對我說話,我非揍死他不可。可現在眾目睽睽之下,我要再揍他就犯法了,只好忍著心裡的怒氣,把他甩到地上。
「大家,我是鎮派出所所長範偉!請大家讓一讓,有什麼事,我們派出所會處理的。」人群外傳來範叔洪亮的嗓音,乾爸拉著我就往後退。範叔領著派出所的十幾名警察已經趕到,連警花朱倩也在裡頭。
張天林搶在我們前面,流著鼻血跑到範偉面前,拉住他的手說:,範所長,你可來了,這小子無緣無故把我們打了一頓,你快點把他抓起來!」
範叔抽出被他拉著的手,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看了我和乾爸一眼道:「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們公安還不清楚,但你們聚眾鬥毆,已經違反了治安法。這樣吧,大家都跟我回所裡做筆錄,是非黑白,自有公論。」
範叔看得出來,今天這事情鬧大了。這麼多群眾看到稅務所和森林運輸公司的人打在一起,他也清楚張天林是個什麼樣的貨,再待下去,事情只會愈鬧愈大。
乾爸對範叔說:「範所長,我們稅務所絕對配合派出所的工作。」
幾名公安已經把那兩、三名稅務所的幹部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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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天林感到有些不妙,平時鎮上就這兩個人對他感冒。聽說姓範的和姓趙的私交不錯,自己要是進了派出所,豈不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張天林年輕時就是個混混,以前仗著他哥哥張天森的勢力不把派出所放在眼裡。但自從前幾年這個範所長上任後,人家一直不給他好臉色看。
張天林曾想找範偉的麻煩,可張天森卻告誡他:範偉在市裡有關係,千萬動不得!
張天林膽大包天,誰的話都不聽,卻不敢不聽他大哥的話。張天森不讓他動範偉,張天林也就一直沒敢給範偉找事,當然暗地裡還是做了不少壞事。
張天林貌醜如豬,卻有鬼機靈的眼珠子。他眼珠子一轉,計上心來,突然對著人群高喊:「大家快看看,派出所的人,不分清紅皂白亂抓人啦……」他那群手下也跟著起鬨,氣得我又想衝上去揍他們一頓。
俗話說,三人成虎,謠言很可怕,特別是對於這些不知情的老百姓來說,張天林這亂喊亂叫會造成極大的不良影響。對於派出所的公安,人們一向對他們敬而遠之,同時,人們在心中還對派出所有一種逆反的心理。張天林這群人這一喊,惹得群眾們都以為公安亂抓人了。
鄉下哄孩子的時候,都會用「再哭就叫公安把你抓去」來嚇唬小孩子。在很多人的觀念裡,警察就是法,法就是警察,警察代表著一種絕對的權威,因此,即便抓錯人也用不著道歉。正因為有這種觀念,老百姓對公安局的人都很反感。
圍觀的許多群眾已經叫起來了,紛紛指責範叔。
「有什麼事就不能公開嗎?」
「派出所的人就可以隨便抓人了?我們明明看見是那個年輕人打了運輸公司的人。」
群眾的矛頭紛紛指向我,本想開口辯駁幾句,可乾爸一個勁要我冷靜。
範偉不愧是一所之長,他處變不驚,站到高處對群眾說:「我很理解你們的心情。大家都看到了,有人在這裡眾眾鬥毆,但我們並不知道事情的真相如何。我們派出所不是來抓人的,只是想請參與鬥毆的雙方當事人回派出所,把事情的真相搞清楚……」
範叔的一番話說得合情合理,而且他在春水鎮裡的名聲也不錯,所以幾句話後,群眾的情緒都穩定下來了。張天林也知道再煽風點火也沒用了,偷偷招呼一個圍觀的小子嘀咕了幾句。那小夥子聽完後,鑽出人群,不知道跑哪去了。
公安押著我們一群人擠出人群就往外走,朱倩看了我一眼沒說話。剛走出人群,一道人影到我面前慌張地問:「小興,你這是怎麼了?」
我一看,卻是白玲。
「我沒事,你回公司吧。我跟乾爸去派出所做筆錄。」
白玲心裡早把我當成了她的男人。九舅死了,我現在是她唯一的心靈支柱。她死活不肯走,我只好讓她去找乾孃她們。
半路上,我從乾爸口裡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每逢年底,稅務所都會向鎮上的企業單位催繳稅款,一般是企業主動上稅務所來交稅。可前幾天乾爸一查帳,發現鎮上還有森林運輸公司欠著一九八三年的稅款,數次打電話給森林運輸公司要他們交稅款,可森林公司的老闆張天林三番兩次推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