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逸民冷笑一聲:“知過了就好。”
接著,扭頭向坐在他左邊的莫榮問道:“莫大人!聽說這個莫子良,是莫大人的哲嗣,確否?”
莫榮漠然地點點頭道:“是的,正是卑職小犬。”
文逸民神色一整道:“本部堂一入江西省境,至少已接獲百宗以上的密告,其中十之八九是揭發令郎汙辱良家婦女的罪行,莫大人對於這些,是否也曾有過耳聞?”
莫榮鎮定地笑了笑道:“文大人,卑職居官清正,執法如山,平時開罪各地鄉紳之處,在所難免,文大人總不能憑這一面之詞,而將犬子繩之以法呀!”
文逸民冷笑一聲:“莫大人,你是要本部堂拿出證據來?”
“卑職不敢!”莫榮笑了笑道:“但俗語說得好,捉姦捉雙,拿賊拿贓……”
文逸民截口冷笑道:“要證據,好!以往的暫且不說,就說今天吧!本部堂親身目睹,附近老百姓萬目所視萬手所指,還能假得了嗎?”
伸手一指盤坐公案前的青衣少婦,沉聲接道:“今天,本部堂親眼所見受害的民婦,就是她,莫大人不信,不妨親自問問令郎和這位民婦?”
莫榮似乎沒料到這一著,原先滿肚的彎彎繞繞都不管用了,情急之下,只好以哀求的語聲道:“文大人,有道是:宰相肚裡能撐船,卑職就只有這一個獨子,平日難免溺愛過甚,務望文大人看在同朝為官分上,法外開恩,多多遮蓋……”
文逸民冷然截口道:“很抱歉!本部堂只知執法如山,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莫榮仍然是以衰求的語氣,湊近文逸民耳邊,以低得只有他們兩人聽得到的語聲道:“文大人,得饒人處且饒人,這些年來,卑職總算略有積蓄,文大人如有所命……”
文逸民臉色一沉,截口冷笑道:“莫大人別看錯了人,文逸民可不是嚴嵩!”
驚堂木一拍,沉聲接道:“莫子良倚仗乃父官勢,魚肉鄉民,公然搶劫良家婦女,罪不容誅,著即就地正法,從犯家丁四名,杖一百,發配邊疆充軍!”
微頓話鋒,又揚聲接道:“兩湖總督莫榮,縱子辱民,並於公堂之上,企圖向本部堂行賄,不但有負朝廷倚畀之重,抑且有玷官箴,著即聽候參處!”
“江西巡撫唐倫,南昌知府毛承德,知情不報,有虧職守,一併聽候參處。”
這宣判,算得是大快人心,但卻震懾得全體官民,鴉雀無聲。
文逸民一口氣宣判完畢之後,又沉聲喝道:“傳南昌府!”
南昌知府毛承德應聲爬伏案前,顫聲說道:“卑職毛承德,叩見大人。”
文逸民沉聲喝道:“抬起頭來!”
接著,抬手一指雲集外圍的無數平民,平靜地問道:“貴府看到了嗎?”
毛承德恭應道:“回大人,卑職看到了。”
文逸民接道;“看到了就好,煩貴府立即派員查明農地所受損失,從優賠償,所需銀兩,派員向本部堂行轅具領,不得延誤!”
毛承德在千百十名大小官員中,獨承欽差大人召見,本來不知是禍是福而提心吊膽的,此刻,一聽竟是如此這般之後,這才如釋重負地暗中長吁一聲,連聲恭喏道:“是,是,卑職立刻遵辦。”
“還有”文逸民一指那位青衣少婦接道:“這位民婦,也請貴府立即派員護送返家,並致贈慰問金紋銀百兩,明天一併向行轅具領。”
毛承德恭喏道:“卑職遵命。”
“好,貴府請退下。”
毛承德行禮退下時,那位總督大人莫榮,想他是橫了心,當下目註文逸民,皮笑肉不笑地說道:“文大人,已經決定這麼做了?”
文逸民漠然地點首道:“不錯!”
莫榮冷冷一笑道:“本督斗膽,請文大人多多三思而行。”
這位總督大人也夠跋扈,居然連稱謂也改了。
文逸民臉色一沉,注目問道:“莫大人,你這是威脅?”
“豈敢!”莫榮冷笑著接道:“本督方才已經說過,只有這麼一個孽子,如果文大人一定要繩之以法,勢將使寒家斷絕香火……”
文逸民截口冷笑道:“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莫榮正容接道:“如果文大人能法外從寬,免犬子一死,本督除衷心感激之外,並向朝廷自請處分。”
“說得好。”文逸民淡笑著接道:“如果本部堂不能法外從寬呢?”
莫榮冷笑道:“本督方才已說過,請文大人多多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