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屋內突然傳來一陣怒吼,是董卓的聲音。
那些跪倒在地的僕役們慌忙低頭起身,弓著腰退到一旁。
我微微揚眉,董卓並沒有出來,他在對誰吼?
“進去看看不就明白了。”趙雲的聲音冷不丁地自我背後響起,不慍不火。
“知道你惦記著你的銀子,我這就給你討去。”彎了彎唇,我向房間走去,剛剛那一聲大吼倒是中氣十足,他應該沒有大礙了吧。
“大人,您剛醒來,不要動怒!”樊稠略帶焦急的聲音從屋內傳出來。
“混帳,你竟敢衝撞於我!幽州之戰,是誰准許你先行帶我離開的!”董卓怒道。
“形勢危急,望大人諒解。”隔著門窗,我看到樊稠的身影跪在地上。
“笑笑一人身在戰場,你要她怎麼辦!”董卓一腳踢於樊稠身上,便要推門出來。
“大人,你身體尚未痊癒,況且小姐並非一人在戰場,有呂布和趙雲護航,絕不會有意外的!”樊稠忙站起身,一把拉住董卓,道。
董卓氣力尚未完全恢復,被樊稠拉著竟是動彈不得,只得大怒,“誰給了你這天大的膽子,放開我!”
“大人!”樊稠拉著董卓,急切地勸道,“大人有鴻鵠之志,所以樊稠願隨侍在側,如今大人重傷未愈,當以身體為重才是!”
“放開我。”董卓氣急咬牙,“笑笑從未出過涼州城,你卻丟下她一人私自去幽州參戰,讓她孤身上路,竟然一路從涼州尋到幽州,笑笑從未離開過我,如今她卻孤身一人在涼州之外!”
樊稠卻是再不出聲,只是死死拉住董卓。
孤身一人?我微微彎唇,在董卓心裡,只要他不在我身邊,我便是孤身一人呢。
心裡驀然一暖,我緩緩轉身,看向惴惴不安的眾僕役,“大人沒有出征幽州,我沒有離開過太守府,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眾人皆是一愣,隨即忙點點稱是,紛紛鬆了一口氣,如蒙大赦一般退了下去。
一切都沒有發生過,董卓還活著,我還活著,這裡還是我們的家。
這樣,真好。
“大人!”屋內的兩人還在糾纏,“笑笑沒有你想象的那麼柔弱!”樊稠終於忍不住大聲道。
“我的事什麼時候輪到你來管?”董卓怒意一發不可收拾,“我願意寵著她,我願意守著她,我願意!她就不該見到血腥,不該見到骯髒,她就該安穩舒適,就該笑語嫣然!”勃發的怒意,董卓大吼。
“還不進去?他的傷口可經不起折騰。”趙雲的聲音還是淡淡的,飄進我的耳朵。
心裡微微一顫,我終是抬手,輕輕推門。
門應聲而開,站在門外,我看到那個背對著門的身影,白色的單衣上隱隱滲著斑斑點點的血跡,想來剛剛一陣折騰,身上的箭傷都裂開來了吧。
“滾!”背對著門,董卓看也不看我,只顧著大吼。
“你確定?”站在門口,我輕聲開口。
聞言,那個背影微微一僵。
“那笑笑就滾了。”低低地嘟噥一句,我做勢假意轉身要離開。
還沒有來得及轉身,我便被扣入一個熟悉的懷抱。
許久都沒有聲音,我甚至感覺到他的輕顫。
“戰場上為什麼不隨我一起離開。”終於,他開口,隱隱有些生氣。
我從他懷中抬起頭來,反手抱著他的腰,感覺到他微微一怔,我忍不住地嘴角緩緩上揚,軟語輕言,“笑笑錯了。”
董卓低頭凝視了我半晌,張了張口,終只是抬手輕輕撫上我的頭,微褐的眸中只剩下溫和,“下不為例。”
知他不會生我的氣,我甜甜地輕笑,乖乖點頭,“好。”
呵呵,我吃定他了。
就這麼靠在他懷裡,就這麼仰頭看著他,之前從涼州到幽州的一路的膽顫心驚都拋到了腦後。
此時,莫名地,心就安了。
只是,我沒有看到身後呂布眼中那一閃而過的落寞。
“你的娘子,我送來了,連一路伙食費共白銀五百一十二兩。”不知何時跟上前來的趙雲陰魂不散地站在我身後,冷不丁地淡淡開口。
嘴角忍不住微微抽搐了一下,這個傢伙怎麼這麼的不知情識趣呢,這種你儂我儂,兩相依偎的時候,他來攪什麼局嘛!
悄悄跟趙雲弄了個白眼,正兀自抱怨著,我突然感覺肩上一重,隨即一個趔趄,竟是有些狼狽地跌坐在地,而董卓則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