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啟唇,一雙眸子望著阿良。其實談十二精通易容之術,喬裝之後非常與年哲涵非常相像,只有這麼一雙眸子無法比擬。
男子與女子因為內心不同,眸子之中射出的眸光也是不同,因此不管是如何改裝,這眸子裡的神色是無法模仿的。談十二的眸子十分靈動,還有些狡黠,而年哲涵的眸子則十分平淡,帶著沉穩。
只不過,一般人很少去注意這個罷了。
“我這一心樓的大門是為所有人敞開的,他們願意來,又有什麼奇怪?保不準是十二跟皇帝互生情意,跑到這裡來消遣唄。”
阿良故意將“互生情意”四個字念得重了些,果不其然瞧見年哲涵的臉色微微變了變,才滿意地說道:“當然我是胡猜的啊,我瞧著這兩人大概是去辦了什麼公事,然後路過我這裡便進來坐了坐。”
這個答案總該滿意了吧?
哪知年哲涵聞言皺了皺眉:“公事?”
他在心裡默唸了兩遍,忽然說了句:“不好。”便閃身出門而去。
阿良瞪著他的身影離去,半晌才不是滋味地嘀咕著:“什麼不好啊……話說到一半人就不見了,至少幫我收拾下桌子再走唄?”
談十二奔到大廳,心頭一片混亂,一時竟然找不到出口在哪裡,再一望,看見一名歌女在撫琴吟唱,禁不住便走上前去。
那歌女還沒來得及說話,手裡的古琴便被談十二拿去,而後將裙子一撩,盤膝坐下,又將古琴放在腿上,便低頭撥弄起來。
那琴聲本來低沉,像是撫琴之人極為憧憬之情,幾經迴旋,忽然拔高,音調登時變得有些歡快,但不多時便又變得十分低落。
大廳裡和廂房裡的人們都紛紛出來觀看,談十二卻已經收住尾音,撥出一個短促的音律,而後將古琴還給了那歌女,轉身便走。
這是她自幼便用來發洩的一種方式,將心中的感覺用琴聲表達出來。
千荀祁一直站在旁邊聽著,看見她起身遲疑了一下才跟到大門口,看見談十二倚在門邊等他,看見他便對於門口的小童子怒了努嘴:“三百兩。”
“啊?”千荀祁從懷裡取出半塊竹木牌子,上面的鴛鴦剩下半隻,露著歪歪斜斜的埡口,“你那半塊兒呢?”
“丟了。”談十二答得很乾脆,“剛才跑上樓的時候掉了。”
千荀祁只得讓外面的小牙子進來,遞了三百兩銀子過去,才算放了行,小童子還很好心地表示,這竹木牌子可以送給他們作紀念,只是說出來的話有些慪。
“反正已經破成這樣,我們留著也實在沒有是沒用處。”
引得談十二仔細端詳了那小童子半天,看看是不是阿青的遠方親戚什麼的,說話都是這般毒舌的調調。
兩個人上了馬車,便一路朝著皇宮而去。
談十二從上了馬車之後便一直很沉默,她身上還是穿著女裝,只是將國師寬大的袍子套在外面。千荀祁像是看出來她心情不好,此刻倒是也很老實,只坐在她對面,並沒有再次上前動手動腳。
馬車依依呀呀地轉著輪子,夜晚的城裡顯得有些靜謐,往車外望一望,許多戶人家都已經熄燈就寢了,想來那一心樓自然還是熱鬧非凡。
這個城裡,總有些人過著不同的生活。
千荀祁將自己那明黃的衫子拿起,往已經脫了外衫的中衣上面套,冷不丁聽見談十二問道:“皇上,若是您心儀一名女子,而那女子卻願意跟別人在一起,會怎麼樣?”
他穿衣服的手頓了下,才又繼續往身上套,邊說道:“朕便等她回心轉意。”
“臣說的是,那女子本來就喜歡別人呢?”
千荀祁想了想,乾脆停下了動作,道:“朕是皇帝嘛,自然是搶進宮裡便是。”
談十二差點吐血,知道自己問錯了人。
或者這皇帝完全不明白那種感覺,若是喜歡一個人,喜歡了許多年也無法如願,卻也放不下,於是便一直一直地等著,等得心裡都有些絕望了,還是自我安慰著,願意繼續等下去。
就像她對師傅那樣。
“國師可是也有心儀的女子?”千荀祁沒頭沒腦地問道。
“沒有。”
“哦,那便是有心儀的男子。”
“……”
以上對話純屬沒話找話,於是談十二閉緊了嘴巴,不準備再搭理他了。千荀祁有些無賴,只得繼續往身上套衣服。
談十二將手放入懷中,被什麼東西扎到了手,拿出來一看原來是那半塊竹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