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樣子,頭又低了幾分。
“是嗎?”坎伯蘭有些恍惚的答道。並沒有注意到他們的異常,腦海裡滿是當初紀夕說那句希望他們日後不要後悔時候的樣子,以及面對玄冰巨翅蛇時那突然擋在他面前的小小背影……
一切,彷彿冥冥中早已註定,他忍不住會去想,如果那時候表哥用了紀夕,也許就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更忍不住想,如果表哥有一天在見識過紀夕的本事後,從來不會後悔的他會不會生出後悔的情緒來…
如此想著卻沒想到,如果紀夕真跟著克拉克去了,那他又將會如何的問題。
滿腦子混亂的思緒讓坎伯蘭表情恍惚,讓克拉克看著忍不住皺眉,提高聲音問道,“殿下想什麼呢?”
“沒什麼。”坎伯蘭回過神來,微微搖頭笑笑,端起桌上的茶抿了一口,隨口扯了個話題,“表哥這邊可見過希爾大師了?”既然他希望用如此方式對待,那麼他就隨他的意吧。
克拉克最不需要的就是憐憫,以及自認為的避開敏感話題。
“還沒見到,準備過幾日就去見。”克拉克也喝了一口茶,毫不在意說道。
“聽說這希爾大師脾氣古怪…”坎伯蘭接了話,還沒說完就被克拉克打斷。
“我要見他,他敢不見!左右不過一個鍊金大師罷了。”克拉克毫不在意的說道,“他敢拒,我就有讓他接的本事,他不是有個寶貝兒子,也鋸了…呵呵…”後面的話聲音很小,幾乎聽不見,面上的表情也是風輕雲淡。
坎伯蘭卻聽見了,面色不動,抬著茶杯的手卻微微一緊,心中說不出的悲涼,他的表哥終究變了,本就極端的人越發極端。不管他如何掩飾,都無法掩飾住他內心越來越猙獰的事實。
他的人生,世界觀,所有都已經偏頗,誰都知道,可對於不會回頭不會後悔的他,卻毫無辦法。
這一天,克拉克拉著坎伯蘭講冒險經歷,直至天黑才放他走,坎伯蘭出了加西亞親王府,看著依然不停歇的大雪半響,才踏上了回程。
回到宮裡,對著紅著眼依舊失魂落魄的加西亞王后安慰了好一會,直到她昏睡過去,才看著她清瘦憔悴的面容發愣,腦海裡思緒混亂,又似乎一片空白,說不出所以然來。
一個人枯坐至半夜,依然毫無睡意,坎伯蘭乾脆出了屋在院子內隨意走動起來,腳下的雪被他踩得咯吱咯吱作響,空中,大雪依舊。沒一會,就成了一個雪人。
坎伯蘭動了動凍僵的手指,不期然再一次想起了紀夕,她在哪?她那是不是也在下雪,會不會被冷到,如果她跟著克拉克……
即便知道沒有如果,可他還是不可避免想起了無數的如果。
克拉克,是他不多的親近的親人朋友。
讓他掛念的兩個人此時也都未睡,無人的房間裡,克拉克一個人躺在地上粗喘著氣,滿身的汗水早已筋疲力盡,卻還是爬到桌邊扶著桌子站立起來。以他二十歲便已晉級中級魔法師的實力,用凝實的風系魔法元素組成了被截的腿,與短腿連線以他從前走路的姿勢走路。
穩穩當當了兩步後,再次摔倒在地,低聲的咒罵從他嘴裡發出,翻了個身仰面躺著,控制不住情緒用手不斷捶打被截的腿。毫不留情,如同沒有知覺。
這是他對自己的獨有督促方式,除了貼身服侍他的青子以外,無人知道他的身體全是被撞倒後留下的青紫痕跡,尤其大腿,整個大腿猶如一幅以黑藍為色的畫作,大大小小的烏黑、深藍色印記,昭示著把痕跡的先後順序,詭異疊加著,訴說著說不盡的話語。
青子在每一天清晨服侍他時都猶如進了一趟地獄,如果一個人的執念到達一個恐怖的地步,且面對自己都如此狠,那他對別人…他感覺到了從靈魂深處的恐懼,導致只要不在克拉克身邊,就會不斷的打顫,一陣一陣的,無法停止。
面對著比疼痛讓他痛苦百倍現實的克拉克對身體上的疼痛承受力在不斷加強,自勵完,他再次站了起來重新開始,摔倒了,爬起來,繼續,再摔倒,爬起來…在黑暗中呼哧呼哧著不斷迴圈持續著。
這是幾個月以來一直持續的現象,只要條件允許,除了必要的少得可伶的睡眠時間,夜夜如此。
“兩步…怎麼夠…我得上臺演講,我還得…”喘著粗氣嘴裡喃喃自語著,黑夜中那血絲滿布的眼睛在黑夜中發著幽幽的光,他絕對不接受輪椅上臺!
“絕對沒事,小豬豬,你不用擔心…”銀裝素裹的魔法森林中部外圍隱蔽的山洞裡,小胖紙在紀夕耳邊嘮叨著,神情興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