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真人心思險惡,但是也精於算計。在我還未被關進試劍窟的時候,他就一直巧妙地維持著自己的修為,使之不再增長,同時也不會引動九天雷劫。說起來……主人是在擔心凌霄劍派會在下個月的繼位大典上對您不利?”
沈厭夜點了點頭。
“主人大可不必如此擔心,我會保護您的。”沈蓮的聲音聽上去恭敬而虔誠,“您是我的主人,是給予了我姓名的人,是我發誓要效忠的人。如果有誰想要傷害您,就必須先斬斷劫火劍的劍身。”
頓了頓,他的聲音終於帶上了一絲符合劫火劍兇名的嗜血戾氣,聲線也因此變得有些妖異:“而這仙天之下,還沒有我不能殺的人。”
劫火劍靈如是說著,然而他的主人卻忽然轉過身來。
明明滅滅的火光讓少年身體上的水漬顯得格外清晰,而少年的臉上依舊錶情淡漠,只是那雙黑曜石一樣的眸子卻深沉而嚴肅。沈蓮被他這樣注視著,不由得愣了愣:
“主人……是我說錯了什麼嗎?”
“不,沈蓮,我很感謝你願意保護我,但是我想要自己變強,而不是永遠靠著其他人的肩膀。”
一個人,無論在怎樣的世界裡,都要學會變強,用自己的力量保護自己不受外物的壓制,並用自己的力量去壓制外物。否則,這個人一輩子就需要依附在外物之上的,因此他將被外物束縛,無法按照自己的意願行事。而沈厭夜拒絕這樣的依附,這有悖於他嚮往的自由。
而沈蓮微微皺眉。
腦中有短暫但是破碎的畫面閃過,大抵都是關於沈厭夜的。已經成年的男子的容顏俊俏之極但是十分冰冷。他的長劍上沾染著無數修士和魔物的鮮血,他的長袍像是黑色的招魂幡。
他的腦中總會出現一些片段,比如陸欺霜身死,比如沈厭夜詢問自己的心願。他不知道這些記憶從何而來——也許它們只是夢魘……無比接近真實的、讓他幾乎信以為真的幻影。
“……您會變得很強的。”劫火劍靈溫和地注視著他,“您會變得……比我見過的所有人都要強。”
他的神色真誠毫不偽作,一點也不像是在說為了讓沈厭夜開心起來的奉承話。而沈厭夜倒是被這太過鄭重的表情逗笑了——
“你可是見過魔主重淵的人,難道我會比他還要強?”沈厭夜笑了笑,“好啦,該回歸正題了。沈蓮,我想要變強,但是……”他的想了想,用了一個絕對保險的說法,可以讓這個劍靈不對自己的來歷產生任何懷疑——
“我閉關了三年,但是功力有所漲進的同時……我的記憶也有些混亂。無極長老告訴我這是正常的現象,但是我感到有些不安……我甚至無法記清自己的劍術。”
他一面這麼說著,一面不動聲色地觀察著沈蓮的臉色。而武力值爆表但是心思意外單純的沈蓮居然沒有對他的話產生懷疑,反而十分理解地點頭:
“主人,請您不必擔心。每當修士的功力進展過快、或者閉關時間太久時,都會出現記憶混亂的現象。最極端的修士還曾經忘記過自己修習的所有法訣呢。”說到這裡,沈蓮的神色變得嚴肅了起來,“雖然這些遺忘只是暫時的,但是這並不是什麼好現象——還請您以後注意修煉的循序漸進,切莫貪求進展。”
“那麼……有什麼方法能夠快速想起來?”沈厭夜一面說著,一面心裡盤算著這個身體之前的功力。雖然魂魄換了個人,但是身體的功力是還在的——否則他也不可能在試劍窟裡待三天。以此類推,這個身體原主人的劍技,應該也還在。
因此,他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想起那些劍招和法訣的使用方法,否則——
“我唯恐凌霄劍派會在之後的繼位大典上尋釁滋事。我若不能立刻想起我的劍法,恐怕到時候會貽笑大方。”
對於他的顧慮,劍靈露出了安撫的笑容:“主人不必擔心,只要稍加練習,您很快就能完全想起來。”
“……此話當真?”
一向沉然平靜的少年破天荒地露出了驚喜的神色,這讓劍靈唇角揚起一個弧度。在試劍窟裡的時候,他總覺的沈厭夜似乎似乎太過淡然沉著了,讓人難以相信這不過是一個下月才滿十七歲的少年——剛剛在路上,聽到無極長老這麼說的時候,他還驚詫了一會。
而現在這份欣喜,才終於讓這個少年顯得靈動了一些。劍靈含笑點了點頭,然而沈厭夜卻立刻出了湯池,草草地擦了擦頭髮,然後抓住了沈蓮的衣袖——
“現在!陪我立刻練劍!”
“……主人,我之前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