彥伊卻無法笑出,以為聽錯般的又問一句,“楚國人,荊軻?”
“是。”少年蹙眉,“我同夫人初次見面,夫人怎知我曾是楚國人?”
未等彥伊回答,扶蘇搭腔道:“你面前的可是大巫女彥伊,她自然能看出你的來歷。”
少年微微頷首,眸色有閃躲之意,淺聲自語一句,“是大巫女?”他似是有些害怕,步子不自覺地後退一步。
扶蘇淺淺一笑,辭了眾人離開,蒙恬從身後抱緊彥伊,蹭著她的脖頸低語,“那孩子好眼力,一看便知你是我的妻子。”
“他來此做什麼?”彥伊仍未明白過來。
“是師父讓他到此尋我,說是日後帶入軍中。”見她對少年很是好奇,蒙恬捏起她的下巴打量,“這是什麼表情,憂國憂民的。”
彥伊不敢確定,古人多用雙字為名,自然會有重名之人,更何況楚國人多,重名不是不可能,那個少年叫做‘荊軻’,或許只是‘荊軻’並無其它。
想了許久,彥伊仍不能心安,若那少年真的是楚國刺客,按照歷史所指,他刺秦將會落敗,如此以來,蒙恬曾經收留過他,是否也會被牽連,她看向面前之人,心下暗想,自己說過會護著他,便不能讓他有一時一刻的危險隱患。
“蒙恬。”她表情異常嚴肅,是要告訴這人,她接下來的話很重要,“那個孩子有些不吉利,你不能留下他。”
“就看了一眼,怎麼知道不吉利。”蒙恬全不在意,揉了揉她的手心。
“他。”彥伊想了想,“他有反骨。相面學上說,眉心上凸出的那一塊兒便是反骨。”彥伊胡亂說著,“你若是留他在身邊,便是要嬴政時時刻刻處於危險之中。”
“此話當真?”
“當真。”彥伊說得很是真實,“他的名字也帶有反意,宋諍和我是同鄉,也懂得這個,不信你問他。”
蒙恬忠義,絕不許身邊人威脅他守護的皇權,半晌點頭,“此事我知道了,會妥善處理。”
晚飯,蒙毅扔了一冊竹簡到彥伊麵前,“給你《易經》,這東西可不好找,我可是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從一個穿著黑斗篷的人手中買來的。”
“謝了。”彥伊展開檢視,眉頭瞬間皺起,“這都是什麼字啊。”
“同你家鄉的字不一樣,我回頭教你。”蒙恬夾了菜到她碗裡,“先吃飯。”
入夜,彥伊屋內燈火通明,她趴在桌子上學習小篆,標了幾處拼音到幾個複雜的字上。蒙恬行至她門前,回想她今日不正常的舉動,心裡有些擔心,再看她還未睡下,便敲門走入。
“在做什麼?”見彥伊用刻刀艱難地刮字,為她遞去了一塊絲布,“用這個包住刻刀,練熟了再扔下,手就不會那麼痛了。”
“你們這裡沒有其它筆嗎?鋼筆、圓珠筆、鉛筆不好做,毛筆總該有吧。”
“毛筆?”
彥伊點頭,“就是上面是竹竿兒,下面是軟毛的東西,我畫給你。”說著,已在桌上刻起毛筆的樣子,順便教學道:“用這軟毛沾了黑色的稠汁,就可以寫在其它地方了,不比這手上的硬物要方便嗎?”
“聽起來確實方便,改日我做個給你。”他看向彥伊學得幾個字,“這些都是你刻的?”
“怎麼?不對嗎?”
“雖然簡化了不少,卻能看出是哪幾個字,倒是顯得簡單了許多。”蒙恬抬目看向面前之人,“我教你刻你的名字好不好?”
彥伊歡喜,“好啊,那我也教你用我們那裡的字刻你的名字。”
“好。”蒙恬握起她的手,擺動手中刻刀寫下了個‘彥’字,後又想到什麼,回問,“你可以先用你們那裡的字刻給我看。”
彥伊握著刻刀小心寫下一個‘伊’字,順便講解道:“左邊是個‘單人旁’,右邊是個‘尹’,加在一起就是‘伊’字了。”
“單人旁?”蒙恬顯然不能理解這個名字。
“就是偏旁部首的意思,我們小時候學習漢字都是這樣的,當然你是不會理解‘漢字’是什麼意思的。”彥伊猛然怔住,盯著刻板上的‘伊’字驚恐愣怔。
“彥伊?”蒙恬輕輕推她,“怎麼了?”
“單人旁,一個‘尹’字。”彥伊捂著嘴巴不敢出聲,良久,深嚥了一口吐沫,神情更加驚詫,只顧自言自語,“我怎麼忘了,‘單’是個多音字,姓氏時念‘shan’,而此處卻念‘dan’,單人旁一個‘尹’,單(dan)人尹,單(shan)仁尹。是那個大巫女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