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碰了他。
“脫臼而已,很好治的。”彥伊尷尬一笑,看著滿屋子盯向自己求救的人,知道不能再玩兒下去,便跑去為幽藺接好了骨頭,順便囑咐十語,“這隻胳膊每一個時辰需要按摩一次。”還裝模作樣地教了套不會傷害幽藺的按摩方法給十語,心中暗想,‘這樣總可以慢慢產生感情了吧’。
彥伊心中,總覺得十語跟著幽藺勝過跟著高漸離和那個半妖幽嗣。高漸離註定是個悲劇性的人物,幽嗣註定是個不會喜歡女子的人物,她跟了哪個都不會有稱心的感情。
夜幕緩落,彥伊蹲坐溪邊,逗著一條同樣不肯休息的墨黑色小魚,心裡不踏實地想著蒙恬那裡的情況,原來這麼久,她已經習慣那個人在身邊,喜歡他的霸道,喜歡他的呆萌,喜歡他做事從不解釋卻真心實意的舉動,其實那些她數落他的不是,都是自己喜歡他的原因。
風影捲起水面的漣漪,映出的倒影如同幽靈,晃盪著水中的模樣,如同心思扭曲的自己。她想起那日同單仁尹的對話,她說自己的蒙恬和單仁尹的不一樣,她當時是那樣的信任這個人,卻任性的不肯當著他的面相信他。
想到此,彥伊有些後悔,摸了摸腰間繡了竹葉的口袋,裡面是寒兔的遺物,是可以救蒙恬的東西,這是她的初衷,是她該堅守之物。
“在想什麼?”幽藺的聲音傳入耳中,彥伊並未轉身,依然挑逗著毫不怕生的小魚。
“蒙恬那裡我已經去了信,他知你平安,應該會放下心了。”
彥伊盯著滑動輪椅慢慢靠近自己之人,嘟嘴不快,“不用你多管閒事。”
“這可不是閒事。”幽藺從輪椅旁拿出一件斗篷遞給她,“你那個將軍快要傭兵包圍翼甲了,谷內人人自危,我是一谷之主,自然要做些什麼。”
接過斗篷,彥伊低頭不語,她不想同旁人討論蒙恬,她對蒙恬的感覺是說不出來的,別人也休想弄明白。
見她沉默,幽藺轉了話題,“那個掛袋難得你還留著。”
彥伊將竹葉口袋從腰間取下,拿著手裡把玩,“那日林間,翼甲一人看到我身上的這物後面色更為尊敬,我由此推出,他們見了這掛袋猶如見了你一般。可見,這是個有用的東西,我自然要保護好。”
“懂得利用人、利用物,是個聰明的。”
“你心情不錯?”見他肯月下閒聊,精神也尚佳,想是同十語碰了他有關,彥伊起身看他,“你的十語呢?”
幽藺也慢慢站起,抬手示意彥伊不用扶他,兩人立身溪水旁,盯著夜色聊起了都很感興趣的那個女人。幽藺偶爾瞥向彥伊唇邊,見她等著答案,輕嘆一聲,“我要她去找高先生了。”
“什麼?”
“她不是我的。”
“你。”彥伊想要將他晃清醒些,又怕傷到他的骨頭,只能急的幹跺腳,“合著我安排那麼久,都白忙活了。”
幽藺蹙眉看她,“不是彥伊說,要她跟著高先生嗎?”
“我那是測試她。”彥伊慌忙解釋,“想要看看她的真實心意。我若說出了讓她跟著高漸離,她若願意,一定會喜笑顏開,可是,她那時是害怕猶豫的,可見她想留下來。”
“彥伊說,那不是天命?”
“什麼天命啊,命運要靠自己掌握,我提醒過她的。”
幽藺突然轉身,朝著一處疾步而去,他那樣顛簸踉蹌很是危險,彥伊立刻追趕過去,扶著他的一隻胳膊,“你慢些,她又跑不了。”
此話一出,幽藺又加了些速度,彷彿十語會立刻消失,他永遠也見不到她一般。身旁突然竄出一眾暗影,跪身幽藺面前,這些人穿著黑衣,裹著黑斗篷,臉上更是塗滿了黑色液汁,完全辨不出長相。彥伊看向幽藺,他此刻正握著一枚玉雕的令牌,碩大‘幽’字刻於面上。
“傳我之令,翼甲影衛即刻前去追趕十語和高漸離,將他們安全帶到我的面前。”
影衛一瞬竄走,悄無聲息。幽藺卻猛然咳嗽,力氣不支地退身地面,他抓緊彥伊的手,並未抬頭,“救我,我要活著再見她。”
“什麼見她?她去哪裡了?”彥伊不能理解,眼前幽藺已經昏厥。
屋內幽布、幽嗣焦急踱步,盯著不能下手的彥伊乾著急。幽蚺一試再試,依然不能除去幽藺身上泛著紅光的護甲之氣。
“怎麼辦?我沒法兒靠近他。”彥伊也未想到,昏迷後的幽藺竟然難以接近,她雖然平日裡能毫無顧忌地觸碰他,卻在此時沒了辦法,那護甲如同一根根刺扎入彥伊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