複雜的神sè,語氣有些沒落,雖然是在跟唐缺說話,目光卻沒有落在他身上,而是落在了他身後的長安,或者更遙遠的地方。
然後兩人再沒有說話,直到分離,才互道珍重。
唐缺轉身離去,卻沒有發現背後有一道目光一直在注視自己。
就像那個老掉牙的東京愛情故事,在那個背道而馳的遊戲裡,始終只有一人回頭。
………【第二十六章、三峽】………
自三峽七百里中,兩岸連山,略無闕處。重巖疊嶂,隱天蔽rì,自非亭午夜分,不見曦月。酈道元的《三峽》,唐缺已經記不清是高中還是初中的語文教材裡要求背誦的課文,原本他對這篇文章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感覺,直到真正看到三峽,隱隱於記憶中相合,才感慨古人誠不欺我。
唐缺與石青璇泛舟巫峽之中,兩岸是連綿不斷的山峰,長江之水如碧綠奔流,石青璇雖然已不是第一次看見,卻也覺得心裡暢快許多,臉上帶著微笑,饒有興致的取下腰間玉簫吹奏一曲,清亮的簫聲縈繞峽谷之中,恍如仙樂,令人陶醉。
一曲吹罷,石青璇放下玉簫,簫聲猶在谷中迴響盤旋,女子回頭對唐缺一笑,“我吹得怎樣?”
“還成吧。”唐缺不通音律,只覺得還蠻好聽的,就實話實說道。
“哼,俗人一個。”石青璇不滿的哼了一聲,轉過頭去看兩岸的景sè,不去理他。
唐缺無奈的聳聳肩,不知道為什麼石青璇對他格外沒有耐xìng,兩人往往聊不到幾句石青璇就要生氣。大概是兩人xìng格不合?唐缺也只能這麼想,卻不知道石青璇如此的真正原因是他與邪王似乎有著太多的相似之處了,無論是武學天賦,還是胸襟城府,那種為達目的可以不擇手段的狠戾。石之軒為了彌補心中的破綻想殺石青璇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只是父女天xìng讓他下不了手;唐缺一怒之下火燒長安,一rì之內居然坑殺燒死了近百萬人,雖然其中有血海修羅**催化的原因,但與其本質還是脫不了干係。
天xìng薄涼,算是唐缺的真實寫照,在心xìng上,唐缺與石之軒是一致的。
“你這一年,究竟都做什麼去了?我出去打聽過,卻沒有聽見你的訊息。”唐缺正在看著遠方出神,聽到石青璇幽幽問道。
唐缺他回到幽林小築那麼久,也沒有提起自己究竟去做了什麼,石青璇也沒有多問,本以為她並不在意,沒想到這時候她會提起,唐缺略微一躊躇,還是決定不將真相告訴她,只是淡淡的說道,“早就聽蘇大哥說他家鄉美麗,便去江南遊覽了一番,委實風景如畫,令人心折。”
“哦?”石青璇不疑有他,饒有興趣的追問,“我還沒有去過,是怎麼個美法呢?”
唐缺微微一笑,慢吟道,“江南好,風景曾舊諳。rì出江花紅勝火,chūn來將會綠如藍。能不憶江南?”
“江南憶,最憶是杭州。山寺月中尋桂子,郡亭枕上看cháo頭。何rì更重遊?”
“江南憶,其次憶吳宮。吳酒一杯chūn竹葉,吳娃雙舞醉芙蓉。早晚復相逢?”
石青璇聽了一呆,回過神來,卻是驚訝的看了唐缺一眼,極其難得的讚道,“我從不知道你還有此文采?你跟良人哥哥都將江南說得那麼好,我也想去看看哩。”
“不若我們遊覽完三峽,便向江南去吧。”唐缺笑著提議。
“……可是,羅老還一個人在幽林小築呢?”石青璇有些意動,可還是搖了搖頭。
“無妨,羅老遍覽天下,哪裡沒去過?何況他如今年紀大了,也是不願太多動彈的。”唐缺微笑,投向石青璇的目光裡有隱藏的溫柔,“人生一定要有兩次衝動,一次是奮不顧身的愛情,一次是說走就走的旅行,既然你想去,我便陪你去。”
石青璇一怔,只覺得小臉有些發熱,急忙轉過身去不讓唐缺看見,就在唐缺莫名其妙的時候,卻聽見石青璇輕輕“嗯”了一聲。
兩人說說笑笑,又過了小半個時辰,卻見不遠處江面有另一艘小舟緩緩行駛,舟上有三人,同樣是一船伕外加一男一女的組合,女子白衣飄飄,身材修長挺拔,背後揹著長劍,唐缺遠遠望去竟覺得她柔和的波光下隱隱有劍氣凜然,而在他身邊的男子也是一身文士服,手持摺扇,名士風流,但還是被女子的光芒壓制,本應是白衣卿相、如龍公子,與那女子站在一起,卻不會有人將目光投向他。
只能說那女子太過出眾,簡直如洛水仙子謫落人間,已非凡人能比。
石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