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時常侍立於王與中殿的身後,自然熟悉那個香味。那是王與中殿身上最外層的薰香味道。為什麼……到底是……哪一個?
手在身側緊握成拳。抬眼看到的依然是淡漠中帶著不解的目光。樸勝基只覺得心裡翻騰如絞。呼吸滯塞。渾身僵硬。
寒柏……
原來如此。
還以為只是注意著朋友,信任著兄弟,現在,終於知曉了自己真實的感情。
可是你……這個讓自己動心的你……心裡,究竟,都有些什麼呢。
寒柏看著面前容顏清秀的男子定定地望著自己,目光中神色變化。經過這許多年,他已經能夠將那些神色與情感含義一一對上。
那些悲傷眷戀與絕望,映在他的眼底,讓他隱約有了一些不安的感覺。
那神色,彷彿很熟悉。
記憶裡面,那個名叫“李鐸”的少年在鏡子裡,也曾無數次看到自己露出這樣的神色。
那是因為,李鐸深愛著自己名義上的親姐姐,李鬱紫。
十、前世
似乎總是擺脫不了作為次子的命運。
李家家大業大,祖祖輩輩的慣常偏疼長子。雖然他已經是分家旁支,卻也因循此例,不曾得到過關注。
只是因為他出生的這一代,宗家長房連續兩代都是中年得子,同他同輩的這一代嫡系,還是個女孩子。
他父親沒什麼能力,也沒什麼野心,只是意外有了他,就已經膽怯得不行。後來意外身亡,留下一個沒什麼能力的妻子和兩個兒子,自然會被人打主意。
他不知道後來的這個“父親”——或者說整個“李家”是拿些什麼東西跟自己的母親交換的自己,等他明白過來的時候,已經成為了宗家長房的兒子。
那個比自己大不到三歲的名義上的姐姐看見他,而後目光轉到她的父親身上,裡面是他都能看得出來的不敢置信的驚痛與哀傷。然而那個中年男人毫無所覺,一徑叫她好好照顧自己這個“弟弟”。
雖然原來的家裡與長房關係疏遠,每年過年以及宗家祖父母生辰全族聚會的時候,他都有聽說過這位姐姐的優秀。親切,嫻雅,博文廣識機靈聰敏,幾乎所有長輩晚輩都喜歡她,平輩中比她年紀大的雖然與她並不親近,卻也禮善往來。
他本來以為她就是一個光芒閃耀高人一等的公主。他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應該是要取代她的所有。她恨自己是應當的。他需要的,應該是討好她,讓她甘心退後。
然而她沒有恨自己。
他看了她四年。在他來到她的家之後,她只是漸漸放手,漸漸將自己隱藏起來,收斂光華……冷淡感情。
他以為她是收斂了光華。只是一個平常的姐姐的心態,照顧自己。
可是他,從小就不曾,受過這樣的,關心照顧。
或者她只是舉手轉念的事情。她本來就細心。
可是他,不自覺的,越來越多的,注視她,注意她,靠近她,依賴她,到後來……沒有辦法,離開她。
不知道到底是什麼時候變質了感情。或者只是獨佔欲也說不定。
朋友說,他這是偶像崇拜衍生的戀姐情節。
可是當他看到她在一群在李家人根本看不起的庸人混混太妹中笑得陽光燦爛恣意灑脫的時候,當他看到她靠在一個陌生的男子身上臉紅嬌嗔的時候,胸中湧起的怒火和狂念,根本就不是弟弟看到姐姐交男友的那種嫉妒。
她在家裡,那麼冷淡。只有對自己的時候,那樣調皮的笑,關切的話語,仔細的著想,原來,都是假的嗎?!!
他沒有第一時間衝上去。而是偷偷跟了她一段時間。然而越確定那個男的對她的好,越確定她的自由,心裡就越憋悶滯塞。黑色的邪火在胸腔裡面烈烈的燒。四肢百骸都是痛苦。
然後,他做夢。夢到……佔有她。
這不是弟弟對姐姐的感情。
只有她可以站在他身邊。
如果她可以站在他身邊。
他使了手段,讓那個男的被當做黑社會的給關到了勞教所。然後用擔心姐姐的好弟弟的姿態,讓現在的父母注意到她不合規矩的行蹤舉止,好好的,管制住她。控制她的行止,不讓她再脫離學生的身份生活。
然後,將自己綁在她的身邊。以監視者的身份。她的思想體系對一般人來說很奇怪,他知道她會而且只會怨恨那一對不合格的父母,而會盡量的體貼他。
他猜得很正確。她依然牢記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