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娘一眼。
自己是正室,姨娘來拜見本是正理。
十一娘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問徐令宜:“我叫了春末和夏依進來服侍爺更衣吧!”
徐令宜點了點頭,先去了淨室。
陶媽媽就小聲地告訴十一娘:“春末和夏依是半月泮的婢女,您要是不喜歡,就打發回去好了。”
十一娘想到新婚之夜是春末和夏依服侍徐令宜沐浴更衣……說不定是怕她身邊的人做不好!
她只是朝著陶媽媽微微點頭:“我知道了!”
陶媽媽曲膝行禮退了下去。
琥珀忙悄聲地道:“小姐,不能把春末和夏依打發回半月泮。既然特地帶過來,肯定是平常就服侍的十分周到。萬萬不能退回去。”
“我知道!”十一娘對琥珀快速的反應很滿意。
她安排好值夜的人,徐令宜梳洗完畢從淨室裡出來了。
琥珀忙帶著人退了下去。
徐令宜突然道:“小五陪著他們去看雜耍了。我就和三哥先回來了。”
是在向他說明嗎?
十一娘就笑著“嗯”了一聲。
徐令宜站在那裡,有片刻的恍惚。
好像第一次看見她的笑容……很溫和……不像昨天,一直忍著,一聲也不吭……後來也沒有哭,只是小聲地問他……他幫她喊了丫鬟來,還向她說了“謝謝”……謝謝……
他眼底就閃過一絲嘲諷。
她的確要向自己說謝謝……要不然,新婚之夜沒有圓房,她以後在府裡只怕是寸步難行!
不知怎地,元孃的影子突然浮現在徐令宜的腦海裡。
她算準了自己決不會坐視不理吧——不管是為了諄哥還是為了體面……
想到這裡,他心裡不由有些煩躁起來,抬頭朝十一娘望去。
她正在鋪床。
動作嫻熟、利落。
徐令宜突然想到了她為自己掖被子時輕柔的動作來。
她好像很擅長做這些照顧別人的事……
念頭閃過,他眉頭微蹙。
或者,她經常做這些事,所以才會很熟練甚至擅長?
他思忖著,十一娘已轉身笑望著他:“侯爺,您是這會睡?還是等會睡?”
徐令宜發現她語調不快不慢,聲音柔和清晰,給人鎮定從容的感覺,聽著十分舒服。
他想了想,道:“還是早點睡吧,明天要早點起來,去宗祠行禮,然後去弓弦衚衕。”
十一娘“嗯”了一聲,服侍他上床,然後去吹了燈,窸窸窣窣地躺在了他的身邊。
她就這樣睡在了自己的身邊……
徐令宜心裡怪怪的。
好像昨天什麼也沒有發生似地!
過了半晌,他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她沒有動靜。
過了一會,他又翻了個身,面對著她。
她依舊沒有動靜。
弓著身子側躺著,一手放在枕頭上,一手搭在被褥上,表情恬靜。
睡著了······
徐令宜不由愕然。
······
兩世為人,沒有比昨天晚上更糟糕的經歷了。
最壞不過如此······
何況,生活還是要繼續下去。她沒有資格去傷春憫秋!
十一娘數著綿羊睡著了。
第二天被人推醒。
“時候不早了!”
十一娘一個激靈,坐了起來。
“什麼時辰了?”
旁邊的人“啪”地一聲開啟懷錶:“卯初過兩刻了。”
十一娘鬆了一口氣:“還好!”
旁邊的人笑道:“還好什麼?”
十一娘完全清楚過來,轉頭對徐令宜笑道:“還好有侯爺喊我起來!”
徐令宜一怔。
十一娘已披衣下床,喊丫鬟打水進來。
徐令宜跟著起來床,和十一娘各自梳洗一番,就去了太夫人那裡。
天還沒有亮,太夫人那裡已是燈火通明。
看見徐令宜和十一娘,早已收拾妥當的太夫人目光一暗:“走吧!東西我已經準備好了!”
徐令宜立刻上前扶了太夫人,出門坐車去了位於徐府最東邊的宗祠。
裡面除了徐家列祖列宗的牌位,還有徐令宜的父親和病逝的二哥、元孃的牌位。
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