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太過安靜,這麼一整夜了,竟然沒有人發現她也在屋子裡。
“這……”隨便驚道。
“我女兒。”醫生說。
隨便瞪眼睛。
“咳!”小蔡說。
“我‘們’的女兒,”醫生不耐煩道,“咳什麼咳呀,有話好好講!”
小蔡默默地蹲一邊給女兒擦汗去了。
“她說不了話,少了條腿,是我們去年在災區領養的,”醫生解釋道,“身體很差,心臟也不好,又有哮喘,最近一直在發高燒,情況很危險,一刻都缺不了這些醫療器具,沒辦法帶她走。我們得留下來照顧她。”
所以他和小蔡即便有車,也沒有想過趁早往外地逃。反正診所裡暫時還算安全。
隨便沉默了一會兒,道,“這樣,我送他們去了總部,再回來接你們,等她情況好些了我們一起過去。”
“好,”醫生道,“你們路上小心點呀。”
“你們也是。”
那一家人都被爆頭和五號殺乾淨了的男孩也抵死不願意跟著隨便他們走。隨便便只能讓醫生先照顧著他,等第二次回來再說。
一行人匆匆上了隨便的貨車,依舊是充完了電精神好了不少的隨便開車,季逸林非嘲嘲吼著霸著副駕駛座不出來。
車門還沒關,最後從屋裡出來的五號還沒進車廂,突然聽到裡頭醫生一聲驚叫,那小男孩再次從屋裡衝了出來,抓著一根帶著長釘的木凳子腿就衝五號刺去。
五號只一側身一揚手,就扼住了那孩子細瘦的脖子,車廂裡的眾人都驚了一驚,尚在前車廂的隨便還沒注意到,爆頭喝了一聲,“喂!別動手!”
五號的面上沒什麼表情,青白的臉色看上去如死人般可怖——當然他本來就是死人了。那孩子墊著腳勉強站著,一夜沒睡的充血的眼睛瞪著五號,恨恨地咬著牙。
誰都以為五號下一個動作是掐斷那孩子的脖子,誰料他只是看了那孩子一會兒,牽著嘴角淡淡地笑了笑,道,“堅持沒什麼錯,很值得欣賞。只是別用在愚蠢的地方。”
他丟開那孩子,拉開胸口帶血的繃帶給對方看,道,“別徒勞了,你殺不死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怎樣才能死。”
……
果然如擔心的那樣,進入海城以後,許多交通要道都被毀損和被遺棄的汽車堵了起來,輾轉了近乎一整個白天,才終於到了海城東部。奇怪的是並不見預期中的滿城喪屍喧囂,比較起夙城,這裡反而一片死寂,地上都是殘肢碎體,很難得才能見到一兩隻走來走去的喪屍。
途中隨便和前幾天才從中總監獄裡越獄的爆頭談了談,中總似乎仍是在十年前他熟知的東總的位置,十年都沒有變過——海城最東邊的高白島,偽裝成一間醫藥研究所的模樣。爆頭踹著雞籠問了問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季逸鵬,得知這幾年政府規劃建設,高白島上多了不少高樓大廈,也新修了幾個碼頭與海底隧道,不過照他們這現狀,要過去那邊最方便的辦法還是隻有從高架橋上開車過去。
車開到橋頭的時候已快傍晚,沿途的喪屍漸漸多且活絡了起來。似乎是因為進化較晚,仍處在天黑後才踴躍活動的階段。
橋上空空蕩蕩,並不見太多車輛,零星幾隻喪屍分散著,有些在路中間遊走,有些吊在路燈上將只連著一塊筋肉的腿腳晃盪來晃盪去。沒有電力,貨車在愈加深沉的夜色裡朝著遠處黑漆漆的島嶼駛去。
許是夜色已深,島上的喪屍較島外更多了一些,但也並不至於被圍攻,躲躲閃閃又迷了會兒路,終於開至中總附近的時候,缺了大半的月亮已經高高掛了烏黑的幕裡。
“是那裡?”隨便將車停在路邊不容易引起喪屍注意的地方,問爆頭。
爆頭從後頭的小窗戶探出腦袋,朝前面看了看,“是,我記得它周圍的佈置。”
之所以這麼肯定,還有一個原因,在這片看似工業園區的場地裡,幾棟廠房或研究所的中間,極突兀地空出一大片空地,就好像居中的東西被人寸草不留地拔除了一樣。幾隻喪屍在周圍轉來轉去,卻始終走不到那片空地上去。
是結界,而且是很難因一人之力而維持的巨大結界。裡面必然有一個或者一群靈力較高的除魔師在維持。
“那裡,”爆頭示意原本是中總門口的位置道,“那裡有個身份驗證區,去那裡應該可以引起裡面的人的注意。”也或許裡面正有人在向外監視著。
隨便將車開得離那片空地近了一些,停下車道,“你去看看有沒有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