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件事,只一件事。”
容肇祖望向蕭七。蕭七望向唐甜。唐甜笑得好像狐狸太太敲著了小雞的門,笑道:“不管何時何地,答應我們,出一次手。”
方覺閒根本不理,只是平平直視容肇祖。
容肇祖乾咳一聲。望向蕭七。唐甜也望向蕭七。
蕭七痴痴地看了唐甜一會,終於嘆了一口氣,向容肇祖道:“容三郎.你知道,我從來不要人報恩……”
容肇祖趕忙道:“六年前,你救我的大恩大德,是當然要報的。”
蕭七長吸一口氣,毅然道:“那請你代求方小哥兒一次,要他出一次手,無論何時何地。”
“好。”容肇祖轉向方覺閒,眼睛卻沒敢與對方直接接觸,道:“方小哥兒,請答允我們出一次手,無論何時何地。”
方覺閒緩緩地。緩緩地點頭,然後問:“物件是什麼人?”
容肇祖又望向蕭七,蕭七轉望向唐甜,唐甜眼珠兒一轉:蕭秋水麼?跟老太爺子和老奶奶之戰,哪還活得了?“十方霸主”、“九臉龍王”麼?沒什麼應付不了的!公子襄……
對!公子襄!
她笑得又像一滴蜜糖,輕輕吐出三個字:“公子襄”!
蕭七又長吸一口氣,擰首向容肇祖說:“公子襄。”
容肇祖聽了,臉色一變,他垂下了頭,看著自己雙手。彷彿每一個字都有千鈞之力的聲音,沉重地道:“公子襄。”
聲音低沉得就像是弔唁。
“公子襄?”方覺閒眼睛直了。他悠悠地憶起,在那黃土的沙原上,當晚霞滿天,那個教子弟練劍的人……而今,竟也無可避免的,自己真要和他決生死了?他想著,鼻子又高高地翹起,像瓣玉葫蘆一樣:“我答應你,不過,我此生就陷進去了。”
容肇祖仍然垂著頭,他的脖子也如有無形的千斤壓力,方覺閒“笑笑又說:“也罷,聽說最近唐方唐女俠跟公子襄在一起……唐方一戰,為蕭秋水,名動天下……如果我有什麼不測,能見唐女俠再死,也算不在此生了!”他忽然豪爽地以手拍擊木門,用一種清厲的聲音高歌起來。
沒有人注意到,唐甜這時臉色變了。她本來正得意地笑著,一剎那間,她臉上的甜,都宛似封了霜、下了毒似的,她低下首去,仔細看去,可以瞥見她顴骨顯有兩道青筋。
這時蕭七正向容肇祖悄聲問道:“容三郎,敢問一事。”
容肇祖默然道:“蕭兄您說。”
蕭七道:“方小哥兒跟你是……”
容肇祖嘆了一口氣,道:“其實只是鄰居……我家境比較富裕,而且練武比他早……他是很遲才得趙師容所傳的……他家境壞,有次屋被鳳颳走,差點凍死,我把他和他老爹接到家裡來,住了幾天……就這樣,他自認為欠我一個情……”
容肇祖越說越感到臉上無光,但說到最後,終於也抬起頭來,望定蕭七,道:“有些人,有恩必報,已諾必然的。”
蕭七也望定了他沉重地道:“是。”
這一瞬間,蕭七、容肇祖、方覺閒,這三個性格、出身、武功都完全不同的人,心裡都有一陣忽然的激動,不管這激動是來自對別人還是對自己的,都是一個武林中人、江湖好漢所珍視的“有恩必報,一諾千金”!在方覺閒,也許是指他對容肇祖的一飯之恩,在容肇祖.也許是在他對蕭七的感恩圖報,在蕭七,也許是為他對唐甜的“情”字勘不破……這頃刻間,三人心裡不約而同的,都有些感動。
——唐女俠!唐方。
又是唐方!江湖人,人人都知道,“唐女俠”只有一個,而且就是唐方。
唐甜實在不明白哪裡比不上她的小姨,但是她確實知道,她不如唐方。
唐方雖名份上是她的小姨,可是在年齡上,並不比她大多少。她記得,有次唐方在外面回來的時候,整個人都變了,那時她是跟幾個妹妹在她房間裡,唐方輕快地唱著歌,走進來,對著銅鏡子,卸她束起的如雲烏髮,“瀑”地垂掉下來,就連唐甜是女孩子,也一陣心動。只聽唐方旁若無人地輕唱:“姑娘我生來愛唱歌呀,一唱就是幾大籮……”
唱著又抿嘴笑,忽又“花”地一笑,貝齒都露出來了,齊齊白白的,酒渦深深的,在房欞的走馬燈下,唐甜瞥了這一眼,很清楚地知道,這小姨,不但比自己快樂,而且比自己好看,更比自己年輕。
這小姨雙頰俏白,但又紅配配的兩朵飛上了靨,只見她自己又神秘地一笑,輕快地歌聲輕而低哼:“郎在一鄉妹一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