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去相親,也許哪天你就真的和那位森田小姐結婚了,那我……情何以堪呢?”
最後的一句話,低弱地與啜泣並無二致。
“我絕不會和任何女人結婚的。”雷家驥咬牙切齒地說道。
汪筱寧看著他的怒眸兇眼,她驚跳了一下,心從萬仞高峰被扔進萬丈深淵裡。原來,她對他的意義,也不過就是“任何”女人中的一個。
她不要是“任何”女人!
她是汪筱寧!
汪筱寧毅然拉下了他扣住她下巴的大掌,哀莫大於心死後的反常堅強,讓她挺直了胸膛,直視著他的眼說道:“我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你也告訴過我,你絕對不會去相親的!不是嗎?”
雷家驥瞪著她,發現他不真的認得這個正和他針鋒相對的女人。交往近一年,筱寧從未對他發過脾氣,更遑論是出口反駁或懷疑他的話。
“我不會和任何女人結婚的。”雷家驥再度強調了一次。
“好。”
汪筱寧黑白分明的眸子覆上一層堅強的保護色,嬌軟音調也變得堅定無比。她微笑地站起身,朝雷家驥伸出手。
雷家驥瞪著她白皙的小手,心裡陡升上一股不祥的預感。
“你這是在做什麼?”雷家驥粗聲問道,並沒有伸出手。
汪筱寧冰冷的指尖輕觸了下雷家驥的手臂,小巧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水柔的眼睛確實是在看著他,可又像似看透了他,落在另一個世界裡。
“謝謝你這段時間的‘照顧',我們分手吧。”汪筱寧低頭看著坐姿僵直的他,柔聲地說道。
“你說什麼?!”
雷家驥驀然捉住她的手腕,狺狺低咆著,火眸怒視著她。
一直不發一言的裴宗濤倒抽了一口氣,也急忙跟著站起身。“筱寧,你先別動怒,事情是可以解決的。雷家驥,你說話啊!”裴宗濤著急地看向雷家驥。
雷家驥仍然坐在靠走道的原位上,只是厚實胸膛正劇烈地起伏著,一身魁梧的肌肉幾乎要從亞曼尼西裝之下僨張而出。
而他那張原就不和善、稜角分明的臉龐,在瞠目瞪眸之際,更是恐怖得像希臘神話中的復仇勇士。
“家驥——”裴宗濤怕筱寧被嚇到,出聲要阻止雷家驥凶神惡煞的模樣。
“我沒事的。”汪筱寧抬頭,倒先出聲安慰了裴宗濤。
“你如果沒事,就不會把‘分手'兩字掛在嘴裡。”雷家驥不客氣地扣緊她的下顎,要她只許看著他。
“我不會把這種事情掛在嘴邊當玩笑,我是認真要和你分手的。”汪筱寧看著雷家驥冷厲的黑眸,嘴裡這麼說,心裡卻已經不捨了起來。
真的捨得再也看不到他嗎?她已經習慣被他摟著入眠,已經習慣他的冰霜只為她融化啊。
“你在鬧什麼脾氣?”雷家驥玻ё叛郟�錐竦淖頌�瓜袷竊諭�菜��
“我沒有鬧脾氣,我只是在告訴你我的決定。”汪筱寧知道她的下巴被他抓得好痛,可是那種肉體的痛楚和她的心痛相較之下,簡直微不足道。
所以,她根本沒開口喊痛。她只是瞅著他,瞅著他,瞅到他又開始臉色大變。
“你一聽到我要去相親,莫名其妙要和我分手的行為,就是在鬧脾氣。”雷家驥的聲調嚴厲地像在指責一個不盡責的下屬,表情也全是公事公辦的樣子。
汪筱寧搖搖頭,看著他極力壓抑著火爆脾氣的臉龐,她的小臉浮出一朵苦笑。她不該在餐廳和他攤牌的,他是那麼愛面子的一個男人啊。
“解釋你情緒化提出分手的理由。”雷家驥粗聲命令道。
“你的相親,只是逼我更快地看清了一件事實——我在你身上看不到未來。”她老實地回答。
“那你當初為何還和我交往!”雷家驥火灼般甩開她的手,因為她的肌膚冰冷得讓他不安。
“因為我好喜歡、好喜歡你。”汪筱寧想起那時候的自己,唇邊浮出了一朵美麗的微笑,不過笑得有些淒涼罷了。“而且我還傻到以為你也許有可能會為了我而改變。”
“你希望我為你改變、為你走入婚姻?我怎麼從不知道你的心機這麼重。”雷家驥緊咬牙根問道。
“我是心機重的女人?”他的話不期然地狠抽了她一鞭,汪筱寧痛苦地咬緊了唇瓣,破碎地吐出了一句。“我試著改變過你嗎?”
她撐不下去了。如果她再和雷家驥繼續對峙下去,他手上的鋒利利刃,會將她傷得體無完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