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扎進了媽媽的懷裡……
從此,這位亭亭玉立的弱小女子的臉上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哀愁。這時,她與琵琶朝夕相伴,手下流出了一支支幽怨悲悽的曲子,打發著極端痛苦的日子。
外祖父得知外孫女不知去向,斷定是她繼母所為,便三番五次追問潘智合。而潘卻推三阻四,不肯實告。這位年過花甲的老人悲痛至極。從此一病不起,不久便與世長辭了。
白琴得知唯一疼愛自己的外祖父過世的噩耗,心都碎了,幾乎泯滅了生的希望。
她的心一半是死的,因為她感覺自己已孤立無援;她的心一半是生的,因為繼母說過:“只有彈彈琴,唱唱歌。”這位少女一直在生與死之間徘徊,她和著淚水,度過了兩年的演奏生活,無時無刻不在盼望著遇到一個知心人,以解自己的憂愁。
正在這個愁腸百結的時刻,一位孫先生找到繼母,說有一位張公子很仰慕白琴小姐的琴藝,特約敘談。於是,白琴便跟著孫先生來到了這座豪華酒家。
自從跨入這幽雅的房間,她憑眼睛的餘光感覺到那位張公子一直在端詳著她。他炯炯的目光似乎有一種攝人魂魄的力量。她的面頰不時地泛起淡淡的紅暈,羞澀地低著頭。她曾經面對臺下數百之眾撫琴彈奏,鎮定自如,很是見過一些大的場面。她的舉止文雅,悠揚的琴聲素為人所羨慕和讚歎。今日裡卻不知為什麼心跳不已。她自己也弄不清楚是什麼原因。張公子把白琴小姐的這般光景完全看在眼裡,心裡也似春潮洶湧。他啟口問道:“白琴小姐從何時起學琴?”
“從7歲開始,至今已整整十載。”
“小姐學琴拜誰為師?”
“我學琵琶的啟蒙老師是王兆先先生。管平湖先生曾教授過我古琴。”
“噢,名師出高徒。小姐的琴事原來是名師指點!”張公子的內心在讚歎小姐的琴藝,但卻不願出口。
白琴小姐一直生活在南方,從小就受到風格輕巧、明朗、歡快、活潑的江南絲竹音樂的薰陶。她對清雅細膩、柔美流暢的《霓裳曲》、《柳青娘》、《鷓鴣天》等甚是喜歡。她熱愛江南人民樸實健朗的性格,喜歡山清水秀的江南風光,這些形成了她彈奏古琴的底蘊。她從幼年起,名師就給予悉心指教,人又聰慧好學,所以極擅音律,稱海內獨步。
張公子不僅喜愛撫琴,還通曉歷代琴人、琴史、琴曲等。他把話題引到歷代琴人,鍾儀、司馬相如、歐陽修、莊臻風等,又談到歷代琴論,談《流水》古琴曲等。
白琴小姐這時發現,坐在對面的張公子,不僅才學超眾,談吐不凡,而且儀表堂堂,溫文爾雅,風華超逸。其實,這一年伯駒已過而立之年。
江南才女 蕙質蘭心(3)
孫先生見伯駒、白琴似有相見恨晚之感,便趁機說:“張公子才學淵深,白琴小姐聰敏好學,若能多多來往,定會都有補益。”
張公子忙介面說:“只要小姐同意,我會常去拜訪。”
白琴小姐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只是抬起頭看了一眼張公子,又很禮貌地提醒孫先生應該告辭了。張公子下樓送客至門外,白琴小姐伸出了她那隻纖纖玉手,輕輕地握住張公子的手,含笑道別。瞬間,她忽然想到:那高挑挺拔的身材,那張俊俏的臉龐,那高雅文靜的氣質與他的博學多才,居然那麼協調地統一在一個人身上!
她隨孫先生已走出數十步,仍情不自禁地回首再看一眼張公子。
張公子目送客人,只見白琴小姐出水芙蓉般的背影,在朦朦朧朧的暮靄中消失。他依稀眺望,直到兩個身影消失在盡頭。
回到臥室,像往日一樣,張公子隨手拿起一本書,翻了兩頁,似乎一片空白,什麼也沒有。他索性把書扔在一旁,躺在床上,卻怎麼也不能入睡。合上眼睛,就是白琴小姐白裡泛紅的雙頰和那雙憂傷的眼睛。說來也怪,自己已是有妻室之人,為何如此想念這位少女?況且,她小於自己17歲啊!他竭力剋制著自己的感情。但是,一想到自己的妻室,煩惱即油然而起。他不願意再想下去了。
剋制歸剋制,思戀歸思戀。他忽地離床,提筆疾書:
明月,明月,明月照人離別。柔情似有還無,背影偷彈淚珠。珠淚,珠淚,落盡燈花不睡。
他放下筆,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覺得自己很好笑。白琴小姐似乎無意……
其實,白琴小姐對張公子並非沒有愛慕之情。她雖然風姿綽約,秀麗動人,但卻不是柔情外露的女子。由於她情竇初開和女性特有的矜持,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