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部分(1 / 4)

小說:鯽背山上的瘋人院 作者:套牢

第一章 奇怪的人(1)

我一回到家,妻子就在訓兒子,見到我便迫不及待的從沙發上跳起,將手裡的小冊子塞給我,抱怨說:“書房裡沒用的東西都該扔了,你知道今天在那麼多人面前我丟了多大臉。”我翻開那本小冊子,裡面都是些女子的*素描,一些只畫了半隻軀幹,甚至簡單的輪廓線。原來妻子今天去學校接兒子,就是受了這本書的氣。兒子不知什麼時候從我的書房翻出這本都已發黃略帶黴味的小冊子,竟將它帶到了學校,其結果可想而知,老師對這件事頗為重視,連同正副校長三人輪番對妻子進行思想清算,直到妻子深刻理解到其中的遺毒的危害性有多嚴重,才鳴金收兵。

在妻子惱怒的述說中,兒子早已乖乖的蹲在牆角翹起屁股等待我們的裁決,我和妻子見了相視而笑。

夜裡,坐在臺燈下,我又將那本小冊子重新溫習了一遍,那陳年的舊紙如老蠱婆世代相傳的秘本,在手指的撥動下發出沙沙的響聲,一吐歲月的滄桑和情事的苦寒。

這是一本再也普通不過的素描練習的影印本,在任何一個美術學院俯拾皆是。可這本冊子又是那麼的不同,裡面的線條極具安格爾嚴謹線條的張力和彈性,色調鮮明,筆觸清晰,不像一個學生的習作,頗有些大師風範。而這又確實出自一個大二學生的手筆,而在我入學的時候這位學生早已是研二。對於後來的新生來說,這本小冊子無疑是最具代表性的臨摹範本,一時間,頗有些經濟頭腦的學生就將這原稿影印起來向新生兜售,從中謀取微薄的收入。

翻開冊子的扉頁,一行細小的楷體映入眼簾:向陽。再旁邊是我的批註日期:。

恍惚間十餘年就這樣悄然過去,一些早已消逝的人,早應淡卻的事,在這如涼水的秋夜裡又重新溫潤起來……

那年是1999年,我剛從高考的演練場凱旋而歸,緊接著又馬不停蹄的奔向北方一座陌生的城市。沿途一片汪洋般綠油油的玉米高高聳立在肥沃的原野上,密密實實的織成兩道綠毯,沿著火車賓士的方向蜿蜒天際。這是我從沒見過的壯闊景象,我得承認,南方大片的水稻田也絕沒有這般威武挺壯。如果說南方的水稻是矗立水間的婀娜仙子,那北方玉米就定是紮根天地的鋼鐵漢子。

那一時間我竟呆了過去。

我就讀的大學所在的城市有些不倫不類。沿著主城中心向東南西北四個方向輻射開四條主街道,每條主道隨著向周邊延展的深度又朝左右岔開無數條分支,最後各支道又紛自銜接起來組成一張碩大無朋的蛛網,蛛網內網路著各式具有一切悖謬論特徵的人類建築: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秦漢時期的古城牆,明清期的古堡閣樓,期間還夾雜著幾座羅馬式風格的天主教堂。這些東西幾乎毫無過渡形式便生硬的拼湊在一塊,像秦始皇拉著特雷莎修女坐在火星火紅的沙礫上談情史,其本身就是一個極大的荒謬。

在這座近乎荒誕的城市郊區西北角坐落著一所愚蠢的現代建築群,那就是我未謀面前曾引以為豪的大學校園。華麗壯美的校門正對著一堆低矮的山體,好比美人白皙的臉蛋上著了一坨鳥糞,頗有些嘲諷的意味。更為神奇的是,校園所有建築不是坐北朝南的傳統朝向,而是頗為滑稽的傾了個角度,致使所有的窗戶都迎風而立,每逢秋冬之季暴虐的西北風襲來,夾帶著漫天的黃沙和刮下來的樹枝、松果,乒乒乓乓的砸在玻璃上,一夜之間,大樓多了無數道碉堡機槍眼。無奈之下,校方只好伐去校園內所有的樹木,種些低矮的灌木和花草。*的領導前來視察時戲稱其為:“全國絕無僅有的田園牧場。”

在校園的周圍是一片廣闊無垠的平原,四周都種滿了蔬菜,玉米。要是在五六月份,滿眼金黃的麥子會簇擁著你隨風擺動,即使你站在教學樓的最高頂,你也會覺得腳下踩著的是大片的麥田。滿鼻子溢滿麥子的清香,隨時讓你有一躍下去親吻大地的衝動,所以在這所學校,自殺率也是極高,除了美術類專業,精神類專業也進行的如火如荼。

在平原的西角一條鐵路橫跨清水河,貫穿南北,每天二十四小時載著大量煤炭和油罐南下的火車以及載著滿車的汽車配件北上的列車,轟隆隆的在原野上呼嘯個不停。

清水河從高大的鐵路橋下穿過,如一柄利刃,沿著平原坦蕩的肌體生生的撕裂出一條長長的口子,載著日夜奔騰不息的血液往西流逝。清水河前行八百米,遇一梭形山體便分成兩束,緊貼著山腳巨石緩緩前行,行不到一公里處,兩河匯攏起來,水勢又開始變得湍急。

那座梭形的孤島被流水環繞著,如一條撐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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