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車。她不止一次地經過江濱花園,卻從沒想要回去看看。回去也無益,只會平添傷感。房子是方紫星處理的,那時候剛出院,她沒有體力應付這些事。方紫星沒和她說過賣給了誰,她也相信方紫星不會瞞著她把房子賣給蘇槿彥,畢竟那時候她那麼恨他。很久以後為安問紫星,那套房子怎麼回事,她喊冤說當時的確不是賣給蘇槿彥,如果知道這樣死都不賣,便宜他了。為安只是笑。
那一排排已經成為了過往的街道、房子和樹木都是再熟悉不過的景緻,這條路有幾個站,開路虎車大概要幾分鐘她一清二楚。窗外的行人漸漸變得模糊,眼眶泛起一層薄薄的水霧,越積越厚,最後溢位眼眶,從臉龐滑落。她現在比任何時候都懷念當初的歡聲笑語,懷念他們的每一次爭吵,懷念那些遠去的永遠無法替代的日子,滿懷著希望。
恍惚之間下了車,依著記憶尋到了那扇門,在開啟的剎那竟猶豫了。她就像一個被拋棄的孩子,尋到家因害怕再次被拋棄而變得怯懦。臉貼著那扇冰冷的防盜門,她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上面的花紋,不管鋼管透出淒冷的光。對門有人回家,手上拎著一袋半黃的橘子,警惕的打量著這個來路不明的女子。離得很近,為安怔怔地看著她手中的橘子,聽著防盜門開啟的聲音,看她進門,然後關門。
為安飛奔著下樓,在最近的超市買了一袋橘子,一些新鮮的蔬菜,還買了一個木瓜。他們最後一次通電話時,蘇槿彥說他在吃木瓜。稱了一點兒玫瑰花瓣,在路口鮮花店買了一束香檳玫瑰。為安上樓,鼓起莫大的勇氣開門進去。站在玄關處往裡看的剎那,她呆住了。他還原了房子,連每一個細節都一樣。此時她不是不感動,他是用這種孤獨的方式在懷念她。
她走進那個離開了一千三百多天的房間,梳妝檯上還放置著她當年沒有帶走的髮卡。坐在床頭聞著熟悉的氣息,時間倒轉了,就像四年前的某一天,或者是週六吧,她坐在床頭看書,蘇槿彥出差或者回公司加班,她在等著他回來。床頭櫃上放著一個錢夾、一副銀邊眼鏡。蘇槿彥只有在家才會戴上玻璃眼鏡。她伸手觸控著那個已經有些舊的黑色錢夾,她只為他買過一個錢夾。開啟錢夾,裡面只有幾張紅色鈔票,兩張卡,她翻開夾層,在最底部赫然發現一張裁剪過的照片。很顯然,照片是從某張照片裡剪下下來的,而且是泛黃了以後才拿過去的塑。白色的塑膠已經不是那麼有黏性,旁邊開始鬆散。也許是隨便哪個小店裡過的塑,也許是年代久遠。照片中的女孩約莫七八歲,穿著那時流行的白色公主裙,儼B bs。 JOOYoO·NEt然像一個乖巧的公主;拉著她的手的是個小男孩,大概十一二歲,穿著小西裝,還打了領結,頭髮特意打理過,英俊瀟灑。兩個小孩子表情神聖而嚴肅,彷佛在神父面前宣誓。
為安已經不記得有照過一張這樣的照片,她也從來沒有見到過。可那分明就是她和蘇槿彥啊。她一遍一遍地撫摸著照片,這張被漫長的歲月浸潤得泛黃的照片,見證了他們的半生,她是在觸控這半生的時光。
衣櫃裡掛著蘇槿彥的衣服,西裝、休閒裝、襯衫,井然有序。那件繡著她名字的T恤不知他還穿嗎?這麼多年了,肯定不穿了,他發現那個秘密了嗎?圍著纖塵不染的房子轉來轉去,左看右看,總覺得不夠。戴著蘇槿彥七百度的近視眼鏡看電視覺得頭暈,她就是想戴,憑什麼不能戴?那是子建的,頭暈也要戴。躺在沙發上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她是笑著睡的,她為什麼不笑?
醒來時看了一下鍾已經五點多,為安慌忙開始準備晚飯,先是燉湯、洗菜、淘米。再炒菜。她已經很久沒煮飯,沒想到做起來還是這麼熟練。她早料到廚房裡的材料不多,買菜時都購齊了。做好飯,端菜上桌已經是快七點,蘇槿彥沒回來。她趁著這個時間洗刷了衛生間的浴缸,放滿水,倒入橄欖油,撒下玫瑰花瓣。沒有睡衣只好找出蘇槿彥的T恤,大大地套著。沐浴後神清氣爽,靜靜地坐在餐桌前等著蘇槿彥回家。
時間一秒一秒地過去,八點、九點、十點,菜慢慢地涼下來。為安肚子感覺不到餓,卻有些睏乏,伸了個懶腰,進了臥室睡覺。被子和以前的一樣,柔軟舒適,整個被窩都是蘇槿彥的味道,讓人安寧。很快便沉沉睡去,一覺無夢。睡得很踏實,但不知為什麼在凌晨三點起來了。她習慣性地叫了一聲:“子建。”沒人應她,也沒有人給她開燈。她摸著黑出了臥室,客廳裡的燈依然亮著,桌上的菜原封不動,那盅木瓜湯泛起了一層白色的油脂,讓人沒有半點兒食慾。
為安開啟冰箱門,拿出了橘子,坐在茶几邊的地上剝起來,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