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丫頭。從小沒了父母,寄養在叔伯家裡,本就是惹人口舌的,又不像林黛玉那樣,有一個祖母疼愛著,到是從小就受起苦來。原著中;曹雪芹曾藉著寶釵和襲人的一段對話,表露出了她生活的艱辛一
“在家裡一點兒做不了主,他們家嫌費用大,竟不用那些針線上的人,差不多兒的東西都由她們娘們兒動手”幾次到了賈府,和寶釵說話,“見沒人在跟前,她就說家裡累得慌,再問她兩句家常過日子的話。她就連眼圈兒都紅了,嘴裡含含糊糊待說不說的,”
這樣的言行情景,誰能想到會發生在一個堂堂公侯府邸的正經姐身上!所以書中寫她更有幾次明裡暗裡的提示寶玉,不要忘了經常在賈母面前提起自己,好讓老太太派人來接她進園子裡住,因為,只有在大觀園裡,在寶釵、黛玉、寶玉等人的身邊,湘雲才能真正的自由展現出自己的才華和少女青春嬌憨的那可愛一面來。
果然,寶釵聽了湘雲的這番話,也觸動愁思,一時默然不語起來。她想起了之前張德輝欺侮他們孤兒寡母的事情,想起祖父傳下的這份家業這些年來的不斷衰敗,還有從金陵族中隱隱傳來的那些對薛婚不滿的風言風語,雖說靠了賈芸的出手,他們算是暫時保住了皇商的位置和族中的權力,可是,長此以往,自己這一支最後的結局又是誰能預料呢?!
鶯兒見寶釵和湘雲,都突然顯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來,忙笑著寬慰道:
“依我說,咱們很不用為史姑娘擔心的,聽翠縷和送她們來的老宋媽說,府裡已經給史姑娘定下了一門好親,日後鸞鳳和鳴,夫唱婦隨的,好日子正在後頭呢。”
湘雲原本還在發愣,這會子聽鶯兒突然說出這番話來,一張小臉兒早已羞得通紅,一改往日豪爽闊達之態,竟是倚著床牙子扭捏著身上的大褂,連頭都不願抬起來。寶釵何等聰明,一望而知這湘雲定是對這個,未來的夫婿頗有好感,否則斷不至於作出此等的小兒女形狀來,心中不由替她高興,又忽然想起自己的終身大事,想起紅樓戲院中那個決然而去的背影,一時間,又是神思飛揚,不可自抑起來。
屋裡各人有著各人的心思,窗外的賈芸又何嘗不是如此。
湘雲的婚事,也是《紅樓夢》原著中的一樁懸案,根據脂硯齋批語和另外一個“重要的批註者“畸劣叟”透露,湘雲的夫婿乃是那個曾在秦可卿的喪禮上神龍一現的王孫公子衛若蘭,在判詞中,曹雪芹稱之為“才貌仙郎”大約也是一個不弱於寶玉的貴族子弟,和湘雲確屬良配,若兩人當真能白首俏老,地久天長,倒也算得是上佳的結局。
可是在判詞的最後,我們看到的是這樣的一段話 “終究是雲散高唐。水涸湘江,這是塵寰中消長數應當,何必枉悲傷?”顯示這衛若蘭很可能早早就因為某些原因而死去,湘雲則不得不面臨著寡居落寞的悲傷生活,有如她自己詩中的“寒塘鶴影”一般,孤寂清冷,直到年華老去,青春不再……
而賈芸更清楚的知道,很多後世紅學家所潛心研究認定的這個所謂的衛若蘭的死因,就是當朝皇帝和義忠親王老千歲這虎兄兩派的那場惡鬥!也就是說,兩個月之後的鐵網山圍獵,很有可能還牽涉著湘雲的結局。若是自己能夠成功的挽救這場危機,那是不是意味著湘雲就能夠和她的如意仙郎廝守一生,從此過上美滿的生活,不用再被局固在離恨天警幻仙姑的那冊薄命管中?!
賈芸越想越遠,突然發現,自己肩頭的使命又變得沉重了幾分。說到底,這金陵十二釵,正冊副冊又副冊,那許許多多的女子,只不過是險惡政治鬥爭的犧牲品罷了,她們從一出生就不得不依附在某一個難以更改的派系陣營之中,隨著家族的沉浮,無奈的接受著或悲或喜的命運。大觀園雖然美麗,卻根本經受不住任何的風雨,一旦外頭的保護罩破碎,園中之人。那是一點兒抵抗的實力也沒有的,不過”
賈芸慢慢兒的昂起了頭來。
不過,自毛既然穿越而來,或許能夠,不,是應該,應該為這座園子和裡面的這些人兒樹立起另外一層更加堅實和牢固的屏障來!
想到此處,賈芸略打疊了一下自己的思緒,輕輕的敲了敲門,向著裡面喊道:
“寶姑娘在麼?”
裡頭傳出一聲低低的驚呼,接著便是一陣忙亂的腳步之聲,過了半炷香的功夫,鶯兒才匆匆忙忙的跑來開了門,一邊還不停的抱怨著看門婆子的懶惰。
“二爺來得早!”
寶釵笑著迎了上來,後頭的湘雲則穿著剛剛兒的那件灰鼠皮的大褂,臉上依舊帶著一片紅撲撲的圓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