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酒!”
賈芸脫口稱讚一聲,對面薛家姐弟的表情卻是一紅一黑,精彩各異。薛姨媽又繼續說道:
“其實,此次冒昧請芸哥兒前來,其實卻是有樁事情想要拜託的。”
賈芸暗道一聲“來了”,面上卻不動聲色,只是打眼瞅著薛姨媽。
“前次稻香村一會,芸哥兒想必也曾聽見,咱們薛家這幾年來的光景大不如前,他爺爺父親還在的時候,滿京城的當鋪錢莊,誰家不得看著咱們幾分顏色,可是如今,不把我們薛家放在眼裡也就罷了,竟還欺負到了咱們孤兒寡母的頭上……”
說到這裡,薛姨媽的老眼中竟是隱隱閃出一絲淚光來,薛寶釵連忙取出自己的手絹,遞給母親,薛姨媽略略擦拭了一番才繼續說道:
“前兒賈府家宴那日,蟠兒正在城東的一處鋪子裡盤賬,誰想到竟是進來個人,口口聲聲說要贖當,待蟠兒一問,才覺出大事不妙。”
“哦?自來典當贖當,都是再平常不過的事情,又怎會出事?”
薛姨媽點頭道:
“此人自稱是個落魄的京宦,之前曾來典押過一件祖傳的寶物,卻是東晉顧虎頭的一張仕女圖,當日典去了紋銀一萬兩,說是半年之內便來贖取,豈料今年乃是戶部皇商遴選之期,此畫又被我那不成器的孽障看見,一算計時間,離半年死當之期不過只剩下兩三日,竟以為物主定是無錢贖回,便直接從鋪上取出來送去給了戶部的堂倌季大人,誰知,昨日古畫剛剛送去,第二天這物主便來贖當……”
“竟有這麼巧的事兒?”
賈芸皺著眉頭說了一句,旁邊的薛蟠早已忿忿的說道:
“依我看必是那張白眼從中勾連,陷害於我!我哪裡知道什麼顧虎頭顧龍尾的,都是聽他說起,才知道乃是名畫,這才想起去送給季尚書,哼,這個白眼兒狼,還算是老家僕?我薛家待他如何?現而今竟是攀了高枝,想要倒打一耙起來。”
“孽障,事到如今,不怪自己荒唐,竟是無端誣賴起好人來了!”
薛姨媽狠狠的罵了兒子一句,又轉頭朝著一直未曾開口的老總管於國清笑道:
“於總管切莫放在心中,蟠兒他……”
“奶奶不必說了,大爺本是個爽快的人,想到什麼便說什麼,再則我和老張雖共事薛家多年,他這人的心思我卻也一直看不透徹,尤其如今這件事兒,怨不得大爺懷疑,就是老奴也舉得大有蹊蹺呢。”
“我說什麼?!到底還是於總管有眼力,說的是呢!”
薛蟠拍著手大叫,那薛家母女兩人卻並不理會,只是盯著安坐一邊的賈芸說道:
“此次找芸哥兒前來,為的卻正是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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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張德輝的手段
“張德輝?!”
賈芸輕輕的重複了一句,此前在自己廊上的房產糾紛事件中,根據倪二和老邱的調查,隱藏在背後的就是這個薛家的老僕人。記得當日為了不引起東主薛家的猜忌和疑心,這個老傢伙倒是客客氣氣的將那張文契撕毀帶回給了自己,還附贈上幾百兩銀子的封口費。
不過,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賈芸開始清楚的知道,薛家的內裡已經出現了極大的隱患,稻香村裡薛姨媽的說辭並無誇張,而且從張德輝敢於將手伸到曲水街上看,他的背後,一定還有著不遜於榮寧兩府、甚至所謂金陵四大家族的厲害靠山,所以今天,薛家母子幾個巴巴的將自己請到這裡,開口便要求助對付此人,也正說明了一點——現在的薛家對這個尾大不掉的張總管已經是有些無可奈何的了。
只是,這種窮主人富管家的現象,在紅樓原著中倒也普遍,就像賈府的嫡派子弟賈薔,見到榮國府的大管家賴大,居然也要叫上一聲“賴爺爺”,足見這老家僕的權勢體面實在已不下於那些年輕的主子們!更何況以薛家目前的現狀,只由一個不成器的呆憨兒子打理著全部的生意,豈不更是由得這些老家人假公濟私,中飽私囊的了。
“卻不知薛奶奶到底是個什麼主意?”
賈芸並不推辭,也並不答應,只是望著薛家母子反問了一句。薛蟠在一旁冷哼一聲道:
“什麼主意?找個由頭送到刑部去,打板上枷,遊街示眾,千刀萬剮,也是不冤枉的。”
“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