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觀歷史,在此高位上赫然倒下。身死名滅的也從不在少數。秦皇時發配守邊的公子扶蘇,漢武時巫盅之亂的戾太子劉據,隋文帝的太子楊勇。唐太宗的太子李承乾,哪一個不是倒在即位前的最後一步階梯之上。
也正是因為有了這樣的前車之鑑,無論是東宮現在的太子爺,還是外頭王府裡那幾位野心勃勃的王爺們,對於兄友弟恭的人倫綱常,或是太子臣弟這樣的空口虛銜,實在並不能感到任何的放心或者束縛,該怎樣的便還是怎樣,只要老頭子還在,未來的繼承者便難做底定!
“稟報太子,翰林院的賈待詔已經來了。”
一個小太監尖聲細氣的進門通報。站在視窗怔怔出神了半天的太子。這才微微的頜首示意,轉過身來。他的身後,忠順王和張太傅雙雙的互視一眼,流露出一絲擔憂的神色。自從十多天前。賈芸和方預之將五兒的死訊傳入東宮以來。太子便常常這樣佇立在視窗,神思飄忽。魂不守舍,朝堂之上,無故發呆。尚書房的課讀也數天未去,早已引起了陛下的不滿,可是太子爺卻猶未覺悟,依然行素如故,長此以往。只怕這儲君之位,當真是要發發可危的了。
“讓他們進來吧。”
太子揮手招呼,門外一陣喧譁過後。便見賈芸獨自一人走進了殿內。
“五兒的喪事都辦完了?”
太子的第一句話倒讓賈芸有些意外。雖然今兒的一場會面,事涉重大。可是太子即便在這樣的困境下,都能首先想起五兒來,如果說榮國府門前的那場刺殺,真的是他授意下的一場“死諫”那他還真的可以算作是紅樓的第一演員了。
“棺木已經入土為安,太虛觀裡也做了法事,殿下放心。”
“好,改日我會和張師傅親去祭奠的。”
太子還想說時,旁邊的忠順王卻忍不住插嘴道:
“陛下午膳之後,便要駕臨東宮,咱們還是好好的聽賈待詔說說他的話劇吧,聽說北靜王搶先一步。將他紅樓戲院的戲子們一股腦兒都抓到了刑部,沒有了他們,再好的劇作。要想打動皇帝,只怕不易啊。”
賈芸聞言,抬頭說道:
“王爺所說不差,今兒的這些演員,都是這些天來下官臨時招募排練;若論演技功底,自然難及那些老人兒。可是下官相信,若論對於劇行的釋解參悟,他們卻遠在蔡亮等人之上,殿下放心便是,只有一樣…六
“什麼?”
“請殿下莫要去理會他們的身份來歷!”
太子和忠順王等盯著賈芸看了片刻,這才點頭應答一聲:
“好!”
“陛下駕到”
門外,開道太監們的公鴨嗓子遠遠的響起,太子等人神色一凜,忙忙的下令接駕,東宮正門大開,太子爺帶領手下藩屬匍匐在地,恭敬引路,一直到了正殿之上。
“皇兒今日難得請我到你東宮。莫不又是要勸諫寡人罷去集徵之意?!”
坐在上前中座。皇帝開門見山,雖是語帶調侃,可是其中的警戒不耐之意,卻也清晰可辨。
“啟稟陛下,其實今日乃是老臣的生辰。
旁邊的張漆出人意料的上前兩步,跪倒上奏,
“太子仁厚,要在東宮為老臣慶賀,恰好老臣的戲院也排了一出新戲,一併帶來助興,太子和忠順王爺知道陛下也是愛戲之人,便力主請陛下一同前來觀賞,冒淡天顏。老臣萬死!”
“哦?”
張浮的話倒是引起了皇帝的興趣,
“你是太子的師博,尊師重道本就是天下至理,更何況是兩朝的老臣,就算是聯,也當備禮致意,張師傅不必惶恐。”
“多謝陛下隆恩!”
張浮大禮參拜,旁邊的太子輕輕的一擊掌,杯盤菜餚流水一般排布上來,而幾個侍衛,也將一塊巨大的背景抬到了殿中,那是一片泥濘荒蕪的草原,一條小徑彎曲延伸,只通到遠處一座隱隱約約的古老城堡。隨著一聲靜場的鑼響,一名演員穿著一襲將軍的袍甲,搖著馬鞭緩緩上場,只是奇怪的是,他的臉上居然還帶著一張白色的面具!
不要說皇帝,就連全無準備的太子和忠順王等人也露出驚詫的神色。他們顯然沒有想到,賈芸的新劇。居然會出現這樣詭異不經的裝束打扮。
“張師傅
皇帝轉頭看了一眼旁邊的張漆,輕輕笑道,
”想不到你的家班之中,也頗有些狂誕古怪之輩呢。”
張漆何嘗不是心中戰戰兢兢。不知道賈芸要做些什麼,聽了皇帝的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