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先天八卦推算六十四方位,先尋出了陣法上離下坎的“未濟”之位,指著一處山岩道:“便是這裡了。”
白姝兒依言掠上那處岩石,方一落足,便覺周圍似有某種氣流相湧,若有若無,玄妙難言,心中不禁暗暗稱奇,將那幽靈石取出道:“以靈石封印此處,斷了生息之途,任那皇非再有通天本事,也不可能生還此世,”
且蘭想皇非昔日也曾於自己有恩,兩人同門一場,並非毫無情義,如今要親手送斷他生路,心中倒頗為不忍。白姝兒卻當即破指取血,尋了巖上隱蔽位置.不惜以真元精氣引動靈石,並按照婠夫人指點的法門在四周書下血咒。那靈石幽光重重流動,透地而入,瞬間向著整片桃林擴散。白姝兒掠下岩石,扯了且蘭向後退開。
兩人一直退出數丈,只見岩石周圍靈光如幻,雲水一般傾向地下,即便隔著這麼遠的距離,仍讓人感覺陰氣繚繞,寒意刺骨。如此連綿不絕,一直過了一盞茶時分,那光芒才漸漸收斂。兩人上前檢視,知道封印已成。且蘭感念皇非舊情,遂搓土為香,傾身三拜,心中默默禱祝一番。
白姝兒與皇非雖也淵源深厚,但卻只恨他生,不惜他死,此時親手斷了他歸路,才算除了心中一大隱患,但見且蘭叩拜,只在旁冷眼相看。且蘭祭拜完畢,擒下隨身佩戴的月華石道:“東行六十四步便是‘歸妹’之位,第二串靈石便應安散在那裡了。”
白姝兒點頭道:“但願逆行法訣能夠有效。”當即在前先行。兩人轉過一處山岩,忽見眼前兩間竹屋隱於花下,碧竹盈盈,落花淡淡,竟似這絕域之中出現了一片世外桃源。且蘭心下驚異,上前推開屋門,卻見這竹屋裡面一片嬌豔柔美的喜色,桌案几榻一應俱全,榻前錦帳如煙,案上流蘇輕垂,竟然是間佈置精美的洞房。原來這片桃林便是曾經琅軒宮所在之地,子昊將陣法生門留於此處,王域變故雖大,千里之地面目全非,但這竹屋花林卻是原封不動地儲存了下來。
且蘭見那案上一對翡玉合歡杯,認得是昔日長明宮中之物.似乎隱約明白了什麼,打量這一室美景,撫案悄立,不由心潮起伏,一時竟是無法平靜。白姝兒四處檢視一番,發現這屋中一塵不染,竟似有人打掃一股,走回榻前道:“你推算的方位可是這裡?”
且蘭收斂心神,走出屋外環目四顧.點頭道:“沒錯,上震下兌‘歸妹’之位,正是在這竹屋之內。”
白姝兒道:“這靈石事關重大,我們不如還是將之埋入石下,這樣使絕不會有人發現。”
且蘭道:“也好,此地雖說人跡罕至,但如此更加穩妥。”說完方要入屋,白姝兒卻突然站住,凝曰遙望,眉尖微微一攏:“奇怪.有人來了。”
且蘭亦轉身看去,只見半山崖上雲霧籠罩,有道縹緲的身影若隱若現。徑直往這崖頂而來,來人輕動身法不在兩人之下,在那峭壁上微一借力,身子便悄然上升,如仙似魅,特到崖頂,亦如白姝兒一般卷中花枝,拂袖借力,凌空落下。迎面山風激盪,吹得她衣發飄舞,風姿出塵,白妹兒輕聲道:“是她?”一拉且蘭進入屋中,“莫要出聲。”
且蘭此時也已看清,那來人竟是九公主子嬈。白姝兒不知子嬈是否已經恢復記憶,不願在此與她撞見,若有誤會恐怕解釋不清,便拉著且蘭躲入帷帳之後。且蘭知她二人素有過節。未免麻煩,便也隨她。外面半天沒有動靜,過了一會,便聽吱呀一聲,屋門被人推開,子嬈緩緩走了進來。
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後.屋中復又沒了聲息。過了一會,且蘭忍不住透過帷帳縫隙內外看去.卻見子嬈孤身立在案前,痴痴看著這滿室輕紅,目光既是歡喜,又是痛楚,片刻後她閉上眼睛,唇畔浮現一縷悽然的微笑。
且蘭在帷帳後悄悄看著,只覺那笑容雖美,卻是哀傷至極.悲涼至極,令人望之魂斷心碎。她雖性情通達,並不怨恨子吳心有所愛,面對於嬈卻也並非全無芥蒂,可見她這般目光神情,胸口就像刺入一把鈍刀,竟是說不出的難過,正憂鬱要不要出去相見,告知她九轉玲瓏陣之事,卻聽子嬈輕聲道:“子昊,你好狠的心,你怎麼忍心這樣騙我?你為什麼不給我一杯穿腸的毒藥,也好過此時讓我受這樣的痛苦?”她抬頭環目四周,滿室喜色映她形單影隻,卻越發顯得淒涼,“什麼洞房花燭,什麼永結同心,什麼生生世世……你根本都是在騙我,騙得我好苦。不過沒關係,你騙不了我一輩子,這一次,你再也攔不住我了。”
且蘭聽她如此說,不由心頭一驚,方要出聲叫她,卻見子嬈身影飄動,掠出門去。白妹兒哎喲一聲,叫道:“不好!”兩人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