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丸清露回來,只見玉盞之中蠶豆大一粒藥丸以金箔封裹,看去並不稀奇,拿到面前卻隱隱透出若有若無的異香。離司挑碎金箔,將那藥丸以清露化開,子嬈離子昊最近,便伸手接過藥盞.剛要遞給子昊,忽覺那藥香盈面,心頭倏然一跳,彷彿有什麼東西牽動內息,異樣莫名。子嬈眉稍微微一蹙,道聲“慢著”,凝眸細看那藥盞,片刻後忽然取過離司挑開金箔的小刀在指尖輕輕一劃,一滴鮮血破開肌膚滴入藥中。離司吃驚道:“公主……”話音未落,便見那藥盞中一縷血跡輕輕漫開,所到之處赤色成絲,忽然那血絲如活物一般流轉不息,向著水面翻湧上來。子嬈面色驟變,說道:“這藥中被人下了蠱毒!”
第六十一章 是敵是友
玉瓷盞中,赤絲如縷,不斷在湯藥之中盤旋遊蕩,詭譎邪異的形態令人視之生寒。子嬈潛運蓮華之術,指尖徐徐綻開一朵晶瑩的妙蓮,向著藥盞飛去。剎那之間,她掌心明光四射,刺目如盲,那蓮華光影裹著一縷赤絲向上衝起,殿中依稀竟有陰寒慘厲的呼嘯聲迴盪不休。殿中諸人心神皆震,不想這蠱毒竟然如此厲害,若不是子嬈身具巫族血統,及時察覺不妥,這一碗湯藥入了東帝腹中,後果不堪設想。
子嬈指端法印變化,復又以純陰真氣幻出五朵蓮華,將那赤絲團團裹住,一直過了半炷香時間,方才輕喝一聲:“收!”殿中光影散去,卻見她指尖沾了一點豔戾通透的血珠,其形雖小,卻是蠢蠢欲動,彷彿有什麼東西隨時會破繭而出。離司駭得臉色發白,道:“公主,快將這東西毀了吧,留它幹什麼!”
子嬈纖指一收,那蠱蟲蹤跡頓無。她轉頭對離司道:“蝶千衣製藥時你可是一直在旁看著,還有什麼入經手過?”
離司道:“她給我的藥是早便制好的,我去取藥時,只見她以金箔封藥.囑咐我這藥不能合金箔共服,當以清露化之。”
子嬈轉身吩咐,“來人,立刻去請百仙聖手來長明宮。”外面侍從領命而去,沒過多久匆匆回來稟報,原本住在流雲宮曉音閣的蝶千衣竟然已經不知所蹤。子嬈聽聞回報,當即召來影奴尋遍王城,卻四處不見蝶千衣蹤影。待所有影奴回來,子嬈玉面之上如籠寒霜,冷冷下令,“給我去查,活要見人死要見屍,找不到這百仙聖手,你們統統不必回來。”
影奴先後奉命離開。眼前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原本最安全的帝都似乎已經危險重重,且蘭蹙眉道:“這蝶千衣生性淡泊,且在江湖素有善名,似乎沒有理由毒害王上,更不會用到蠱毒這種東西,若不是有人蓄意陷害,或者……這神醫另有其人?”
“皇非!”子嬈輕輕吐出二字,鳳眸之中殺機迸射,看得殿中人人心驚。這時叔孫亦突然道:“公主,臣有一事想要請問穆王殿下,聽說公主自伏俟城接出百仙聖手後,曾在白虎軍中略作停留,如今這位神醫乃是被穆王請去,數日之前才重新送入帝都的。不知穆王殿下是為何事延請神醫,其間可有發現什麼不妥?”
他言語雖然委婉,但人人皆聽出話中之意,不約而同向夜玄殤看去,一時無人插言,唯有樓樊是個莽漢,大聲問道:“穆王殿下,你幹什麼請了神醫去,好些日子才送人回來?”
夜玄殤劍眉微蹙,心想這等情況下倘若將實情說出,依著子嬈的脾氣,不取白姝兒性命才叫稀奇,但若不說,只怕要落得個嫌疑,有口莫辯。叔孫亦見他不答話,面色微露凝重,起身道:“恕臣無禮再問一句,不知公主之前可曾將洗馬谷的情況與穆王提起過?皇非雖善用兵,卻不可能處處料事如神,先攻洗馬谷覆在金石嶺設伏,對帝都的舉動一清二楚,金石嶺白虎軍被困究竟是何情況,到底是真是假?”
自洗馬谷遭敵軍突襲以來,眾人無不心存這般疑問,帝部若無內奸,怎麼頻頻洩露軍情?叔孫亦出身九夷,最是關心洗馬谷安危,早將此事反覆思量,卻始終不敢定論。但凡聰明心細之人必定多疑,此時東帝藥中又出問題,容不得他不生警醒,倘若與皇非聯盟的人是穆王,金石嶺兵敗乃是對方引誘王師增援的圈套,百仙聖手早在白虎軍中便已被人暗地操縱,那麼穆國的立場便令人思之生寒。
叔孫亦問出話來,夜玄殤尚未回答,斛律遙衣已急道:“叔孫先生,你這是什麼意思?白虎軍被困在金石嶺,漫山遍野都是戰死的將士,數都數不清,難道這還有假?我兩天趕了近千里路,拼死回來帝都報信,難道這也是假的?”
叔孫亦嘆了口氣道:“自從息川一戰宣國分崩,柔然族勃言王子屯兵西北,始終與少原君互通訊息,態度不明。遙衣姑娘應當瞭解,時至今日,帝都與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