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的距離很近的緣故,所以摔下去的時候,剛好一伸手就扶住了床,穩住了身形,另外一隻手,則趁著混亂,往被子裡面摸了一把。
杜方遙站在一旁,看著這一切,無動於衷,好似根本就不關自己的事情一般。
杜方瀾則趕緊上前,一把將李太后扶起來,關切的道,“太后,你沒事吧。”
李太后垂著淚,搖了搖頭,“我沒事,可是塵兒他”她語聲哽咽,眼淚大顆大顆的往下落。
這一幕,任是任何人看到了,都會無比的動容。
可惜的是,她笑的時候,表情很是僵硬,那種僵硬,尋常人斷然是看不出來的,可是葉染在這方面有過專門的訓練,卻是看出來了,正是因為看出來了,才會覺得李太后虛偽的可笑。
李太后尚算年輕,不可能因為一點悲傷的情緒就如此的脆弱,而且,杜方塵臥病在床這麼久,她的心裡,對眼前所看到的,也是早就有了心裡準備。
而雖然不知道杜方瀾武功如何,但是一個有野心染指帝位的皇子,在對屬下嚴苛要求的時候,對自己的要求,那必然是更加嚴苛的。
所以,杜方瀾的武功定然不弱,他當時就站在李太后的身邊,如果真的出手去扶,是一定可以扶住的,可是居然沒扶住,這問題就來了。
她不知道杜方遙有有沒有看出這一點,但是要出聲提醒,卻是萬萬不可能的。
杜方瀾接過話去,“皇上九五之尊,真命天子,自有皇天保佑,一定會沒事的。”
李太后點了點頭,拿出手帕擦拭著眼角的眼淚。
“七弟真的是這麼認為的嗎?”毫無徵兆的,木頭人一般的杜方遙開口問道。
杜方瀾微微一愣,隨即笑道,“自是如此。”
杜方遙雙眼死死的盯著他看,似是想要看出他是真心還是假意,有一會才道,“如此甚好。”
話裡面的意思,模糊不清,帶著森冷的寒意。
向來習慣在人前敬畏著他的杜方瀾,即便知道自己可能有實力和他相比肩,甚至壓下他一頭,還是習慣性的縮了縮肩膀。
驀然,他意識到自己此時已經沒有這麼做的必要,臉色微微一變,抬起頭來問道,“二哥這話問的好奇怪,不然你以為我是什麼意思?”
“是什麼意思,想必你心裡比我更清楚。”
“二哥所認為的意思,可能並不是我的意思不是嗎?”杜方瀾毫不示弱的道。
杜方遙冷冷一笑,抿嘴,“聽你說的煞有其事的,那你又認為我是什麼意思?”
不著痕跡的將話題給推了回去,杜方瀾目瞪口呆,自覺論雄辯之能,自己比起杜方遙,還是差了一點。
這一點,讓他心頭的怨憤情緒,更加強烈。
如若,先皇可以如對待杜方遙一般對待他,將一切最好的都留給他的話,他怎麼可能會這樣子?
一個三歲就開始在朝堂上旁聽政事,五歲就可以指手畫腳的對著文武大臣冷喝,七歲,更是可以用一些自以為是的道理,舌戰群臣
這些,可不是每個皇子都可以享受到的,即便是早已過世的大皇子,只怕都沒有這等待遇。
在這種環境中成長的杜方遙,心性之高傲和優越,自是遠遠超出其他的皇子,他能有如今的成就,在杜方瀾看來,本就是理所當然之事。
只怕他表現的稍稍差了一點,杜方瀾才會認為他是朽木不可雕也。
過往的不公,很小很小的時候,就在杜方瀾的心裡留下了陰影。
住最偏僻的宮殿,和自己的不得寵母妃相依為命,受盡無數人的冷落,甚至連一個資歷老一些的宮女太監,都可以對他的母妃大呼小叫,完全不將他的母妃看在眼裡。
就是在那個時候,對權力追逐的欲~望,開始在他的心裡生根發芽。
六歲那年,母妃因為染上風寒,不得及時醫治的緣故離世,母妃一直深愛著先皇,甚至在臨死前,還一直唸叨著先皇的名字。
可是,換來的是什麼呢?
命運不止對他不公,對他的母妃,更是不公。
他母妃一生悽苦,愛的無比卑微,臨死前,那個她忠貞不二所愛著的男人,都沒來看過過她一眼,就連她死後,也都只是匆匆去了一趟陵墓而已。
同生於帝王家,這種不公所帶來的屈辱,是枷鎖,卻又是前進的動力。
原本不該死去的母妃,因為一場小小的風寒就要了命?
原本應該錦衣玉食的皇子,卻和宮裡最卑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