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放輕了些:“再者說來,小哲在學習方面……好像是個天才呢。”
說著,狡黠地衝著安哲眨了眨眼睛,等將人領到了安哲現任的班主任那裡,然後才轉身進了自己的教室。
上週五的數學課被調到了這週一,兩節連堂課,正好來一場小測驗。卷子比起平常的練習來說略有些難度,但對於安瑞來說依舊是遊刃有餘。拿了一支筆在草稿紙上寫寫畫畫,一堂課剛剛結束,這邊答案便就已經全部出爐了。
盯著被自己寫的亂七八糟的草稿紙,安瑞攥著筆,深褐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複雜的神色。上輩子他與安哲的初次見面是在他十六歲的時候,仔細想一想,現如今居然還能回憶起來那時安哲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瑞瑞是麼?我是安哲。”他對他微笑著,很是溫文良善的樣子,“下學期就該是高一了,聽說你也準備讀海寧一中?這樣的話我們說不定還能做上同班同學。”
——結果自然是沒有做成。中學的幾年他一直是胡混過來的,即使被他爸塞了幾萬塊錢扔進了海寧一中,讀的也是個末等班,和成績一直穩定在全校前十的安哲自然是不能比的。
但是,他卻在之前一直忽略了這點。安瑞攥緊了手中的筆——他和安哲一直是同級,或者換句話來說,至少在他與他相遇後,他們一直是同級沒錯。
那麼,這三年的時間差又是怎麼回事?是安哲對他說了謊?可是對於這種事情,他又何必要對他說謊呢?安瑞皺了皺眉,腦海裡卻猛然晃過安哲那雙明顯也寫滿了迷惑的雙眸,微微抿了抿唇又在紙上畫了一個叉——不,也許又不單純是這樣。
早在上輩子與安家徹底決裂之後,他就曾經專門僱人調查過安哲。然而無論他怎麼調查,所得到的結果都是一個模樣。
——四歲被生母遺棄後,被孤兒院院長撿回,在孤兒院裡生活到了十一歲後,被安家所收養。
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但是再多的資訊,卻是半點也沒有了。
但這又怎麼可能呢?安瑞剛剛松下的眉頭又緊緊地皺了起來,如果說是安家有意抹去了安哲的過去——這卻也說不通。畢竟到了後來,安家都已經擺明著是要扶安哲上位的,無論從哪方面說,他們都沒有必要再對他的身世這麼遮遮掩掩。
那麼,在安哲基本等同於被抹去的十一年裡,究竟是發生過什麼?安哲的親身母親又是誰?那個女人現在是生是死?安瑞漫不經心地隨手在草稿紙上畫著紛亂的符號——如果還活著的話,上輩子見到安哲在安家熬出了頭,又為什麼沒有現身?
還是說周玉婷——
腦中的疑問越積越多,甚至到了讓他有些喘不過氣的地步。他雙手扶著桌角閉著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再睜開眼,整個人慢慢又放鬆了下來。
沒關係,至少這輩子,他還有著大把的時間去將這些事情一件一件地調查個清楚。
安瑞拿著筆,輕輕地在紙上寫了一個“安哲”,筆尖一轉又將這個名字圈了起來,然後,一筆一筆地將這兩個字慢慢地塗抹上了黑色。
安哲上午最後一節課是體育課,體育老師一向對這些孩子們看管的松,時間還不到十一點,這頭便已經宣佈下了課。安哲將自己的東西收拾了一下,轉身便往安瑞的教室方向趕,耐著性子在教室外面又等了一會兒,下課鈴一響,見著人出來了便趕緊眼睛亮亮地迎了上去。
“瑞瑞!”
這頭謝澄正還糾纏著安瑞讓他幫忙給對一對上午數學考試的卷子答案,一聽這聲音,抬頭眯著眼找人群裡一望,用手肘搗了搗安瑞就樂了:“我說,你家這哥哥也太粘人了吧?你也受得了?”
安瑞眉眼不動,只冷笑一聲:“連你我都忍受住了,這世上還有什麼是我受不住的?”
謝澄又被安瑞虐了一次,幹瞪著眼還沒能找出話來反駁,就被走過來的安哲以一個極度風騷的走位不知不覺擠到了一邊:“瑞瑞,我們回去吧。”
“嗯。”安瑞點了點頭,應了一聲。
安哲和安瑞並肩走著,沒幾步,想了想轉頭看著謝澄道,“謝澄,你家司機中午是要來接你的吧?”謝澄不明所以地點了下頭,還沒說話,那頭安哲又氣都不喘地繼續開了口,“反正我們不同路,那我和瑞瑞就先走了。”
說罷,連個再見都沒有,看都不看謝澄一眼,真的就當著他的面大喇喇地拉著安瑞從另一條道上走了出去。
特別冷血。特別無情。特別沒有人性。
謝大寶目瞪口呆地看著乖乖地就跟著安哲走了的安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