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了,若開春之後再戰,田地便荒蕪了,”獨孤落日將絹巾遞給嫣然,看她快速拭去面上的水,再用一根髮釵隨意挽了一個髮髻,“主公,我覺得皇上這般著急,似乎有些……”
走出大帳,問風正大步而來,看見他,嫣然的笑自然湧出,待姬問風來到近前,他伸手將扶風拉下,“嫣然,早晨風大,為何不多穿一些?”
與他並肩而立,對面的廣隘城城門緊閉,十數日以來,廣隘城堅守不開城門應戰,甚至他們滅亡只是時日的早晚,真不明白為什麼他們還要苟延殘喘?
“嫣然,”姬問風飛身上馬,“待我取下廣隘城,咱們就在此安定幾年,待小芷長大,咱們再取下邊越和燕衛國。”
為何在這個時候他要說這樣的話?嫣然只覺得異樣不祥,忍不住伸手拉住馬韁,“問風,你……”
“放心吧!”姬問風彎下腰,伸手拍了拍嫣然的面頰,“不會出事的。”
越是這般說,越覺得心不安,回到帳中,小芷早已醒了,又在大哭,嫣然心煩意亂,伸手將他抱起,柔聲哄他,可是無論怎麼哄,他都大哭不止,嫣然突然覺得惱怒,覺得厭惡,為什麼他總是不停的哭?為什麼?
“獨日!”嫣然厲聲的呼喚獨孤落日,驚叫著小芷連哭都停頓了,獨孤落日跑進帳中,嫣然將小芷塞進他懷裡,“抱走,立刻抱走,不要讓我再看到他,不要讓我再聽到他的哭聲,至少今天不要。”
沒有小芷,又恢復了平靜,嫣然在帳中坐立不安,她覺得自己不能再等下去,她穿好盔甲,走出大帳,卻見營門前煙塵滾滾,她大步迎上前去,正看到姬問風跳下戰馬,看樣子,廣隘城仍然拒不出戰,心下稍安,綻開笑容看著姬問風快步走了過來。
溫存過後,姬問風疲憊的躺在嫣然身邊,他面上浮出奇怪的笑,嫣然支腮看著他面上的笑容,“你在笑什麼?”
“我在想,落日現在一定狼狽不堪吧!”他伸手撫著嫣然嬌嫩的肌膚,如同在回味適才的歡娛一般,“小芷的哭聲可是天下無敵,連我都怕,落日一定手忙腳亂,不知如何應付。”
的確如此,想到小芷的哭聲,嫣然也覺得心有餘悸,她不明白一個孩子為何能夠整夜不停的哭泣,不,不是整夜,是晝夜不停的哭泣,有的時候,真想讓那哭聲停歇,哪怕是用整個天下來換,只為能安靜一會兒,也罷,就交給落日吧!沒有小芷的干擾,問風也能睡個安穩的覺,他要打仗,需要充足的體力。
一夜無話,天明時,急急的起身,幫問風梳洗,正要穿衣甲,他卻搖了搖頭,“今日不出戰,我想看看奏章。”
心放下一半,愉快的命人準備早膳,走到獨孤落日的帳外,卻聽到小芷淒厲的哭聲和獨孤落日疲憊的輕語,嫣然忍住笑,掀起開帳簾,“落日……”
“主公,”一向擅於保養的獨孤落日在短短一日之內便憔悴不堪,兩隻眼睛如同塗了炭粉一般的漆黑,“主公,屬下不力,小皇子整夜不停的哭,及至天明都未停歇過。”
伸手抱過小芷,他仍然在哭,看著那張哭得連淚都乾涸的臉,嫣然無奈道:“落日,命鬼醫前來。”
診過脈,開了兩服藥,為了這哭泣,鬼醫兩鬢的頭髮全然白了,連肥胖的臉都凹陷了,嫣然柔聲喚著小芷,抬眼看著鬼醫,“鬼醫,小皇子一刻不停的哭,令人心煩意亂,你有沒有什麼好的方法可以讓他暫時停止哭泣?”
“有,但臣不敢說,”鬼醫畢恭畢敬,“我想娘娘也不會採用。”
“你不說又怎麼知道我不會採用?”嫣然轉過身,坐在床榻邊,“說吧,赦你無罪。”
“臣自釀有一種米酒,味道清淡,幾乎沒有酒味兒,如我們這般大的人只需飲下一碗,便可沉睡兩個時辰,”鬼醫抬眼看了看嫣然,“以小皇子的體質,只需半口便可讓他安然沉睡兩個時辰。”
“有什麼害處嗎”嫣然抬目看著鬼醫,“飲下之後,可有什麼害處?”
“臣在配製米酒之時,是作為療傷時鎮痛之用,數十年以來,沒有什麼壞處,”鬼醫坦然道:“只不過小皇子這般幼小,不適應飲酒……”
“落日,你去陪鬼醫把米酒取來,”嫣然抬目看了看獨孤落日,“再取一把乾的木勺來。”
飲下米酒,小芷果然沉沉睡去,看著他削瘦的臉,嫣然長出一口氣,“鬼醫,你且說說為什麼小皇子晝夜不停的痛哭?”
“娘娘,小皇子身體太弱了,而征戰之途,過於勞累,”鬼醫搖了搖頭,嘆息道:“臣以為,小皇子必須在適宜之處好好安歇,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