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笑著走出帳簾,對繼善躬身行禮,“皇上,請恕遲來之罪。”
“愛卿定有要事需要處理所以才遲來,”繼善難得和善,目光不敢與楚韻歌對視,四處遊動,最終落在自己面前的案几之上,彷彿在研究案几上的花紋一般,“愛卿坐吧。”
微笑著走到自己座位邊,回身斂袖對各國國君施禮,這才款款坐下,自自己為相以來,舉凡大小國會,自己從未有過今日這般輕鬆,也好,自己可以好好兒的籌謀自己今後要做的事,細細的想一想。
“楚韻歌,”燕啟突然起身,怒發須張,“你知不知道安楚的皇帝已經下了禪位的詔令,七日後,龍皇便要登基為帝,六國重又陷入危機,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沒想到短短的時日,燕啟便有如此神速的進步,他連語序都高明瞭許多,楚韻歌目光閃動,想必是隱藏在他身後的那個人教導給他的吧!
“燕……”
“你不用辯解,”燕啟大聲打斷楚韻歌,“你還記不記得當日在陽泉山,我們是怎樣殫精竭慮的想要阻殺龍皇,如果他死在陽泉山,那麼一切都不會發生,六國就不會有今日的危機,你因為傾慕贏嫣然,你一已的私利,卻令六國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你於心何忍?很快,龍皇就要大舉興兵,龍鱗黑甲過處,屍山血海,會有多少的人流離失所?會有多少的百姓會死於戰亂?會有多少的田地荒蕪?會有多少的孩子失去父母?而這一切都是因為你!”
說得這般動聽、這般激昂、這般的義正詞嚴,楚韻歌緩緩坐回椅中,並不回言,燕啟絕對不會讓自己開口辯解,因為他知道他不是自己的對手,他必須速戰速決,也罷,今日就讓他吧!這一生中,總會有退避之時,就當成全燕啟吧!
“你怎麼了?你不是一向雄辯滔滔嗎?你不是一向視自己為天下人的代表嗎?為什麼今日不敢說話了呢?”燕啟滿面怒色,眼中卻閃爍著壓抑不住的欣喜,“因為你心虛,因為你知道,就是因為你,才會有今日的大禍。”
滿室的寂靜,楚韻歌滿面笑容的環視著眾人,目光所及之處,眾人將頭垂得很低,侯青雲上前一步,“燕將軍,我想請問你,當日在陽泉山,你指揮殺手全力追捕贏嫣然,卻沒有下令斬殺龍皇,是何道理?”
“那是因為我知道只要抓住了贏嫣然,龍皇便唾手可得,”燕啟倨傲的仰起頭,“贏嫣然是一個弱質女子,要捉住她要更容易一些。”
“是嗎?”侯青雲冷然一笑,“自贏嫣然被稱為月帝始,侯某第一次聽人說她是弱質女子,既然贏嫣然如此嬌弱,為什麼燕將軍舉數百人之力,也沒有捉到她呢?”
“那是因為……”
“那是因為你才有私心,”侯青雲一字一頓,“我聽回國的殺手說,你對贏嫣然朝思暮想,每每見她,總是失魂落魄,你說楚大人是因為私心,我看是你吧!”
燕啟紫漲了麵皮,作聲不得,夏侯至微微一笑,“侯爺,朕想你應該是誤會了燕啟,即使他真的傾慕贏嫣然,於大事大非上還是立場堅定的,但是龍皇毫髮無傷的離開陽泉山卻是不爭的事實,作為那次行動的總指揮,楚韻歌大人難辭其咎!”
夏侯至一開口,除侯宇軒和繼善外,其餘的國君紛紛附合,一時間,大殿內如煮沸的水,各種聲音、各種論調此起彼伏,只有楚韻歌一人保持平靜,他甚至始終一言不發,夏侯至將局面無法控制,猛的起身,將茶杯猛擲在地,碎片四散,殿內漸漸恢復安靜,夏侯至面色鐵青,喧賓奪主的俯視著楚韻歌,“楚韻歌,你可有辯解之詞?”
“沒有,”楚韻歌微微一笑,“夏侯國君說的是,陽泉山沒能阻殺龍皇,的確是我一人之失,與他人毫無半點干係,楚韻歌自問無才無能,腆顏虛居高位數年,其間造下無數的罪孽,若非因為我一意要各國結盟,數十萬將士也不至埋骨異鄉。但楚韻歌縱使有千般的過錯,卻請各位國君回覆楚韻歌一個疑問,這世間是不是沒有了楚韻歌,龍皇就不會出世?六國也不會有亡國滅種之憂?”
說完,楚韻歌仍然滿面笑意的環視眾人,伸手自身邊的侍衛手中拿過長刀,揮刀斬下自己的衣襟,“既然我已然知曉自己的過錯,那麼就要承擔過錯所帶來的一切後果,眾位國君的意思我已明瞭,今日便在這漉臺之上,當著所有國君的面,我揮刀裂衣為誓,自今日始便辭去邊越宰相一職,今後永遠不再涉足邊越及六國的政事。”
說完,他將長刀扔在地上,對繼善深施一禮,昂首走出大殿,眾人湧到漉臺邊,只見他一人,寬袍大袖,步態瀟灑的步下漉臺,一千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