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凡面前的茶杯捧起,仰頸一飲而盡,“馬上就要開始了。”
“獨孤家是賞花會的主導,獨孤家。的人不到,賞花會便不會開始,”寧不凡皺眉將空茶杯推到一旁,“而且獨孤落日在長湖城中萬人敬仰,那麼早就出現,是否有點兒掉價呢?”
沒想到短短的時日,寧不凡便。能如此的洞悉世事,從前在邊關之時,他只知打仗,對於人心從不曾下功夫去關注,卻不知道,這世間最險惡的,不是戰場,而是人心,嫣然一邊欣慰的笑,一邊又為寧不凡的迅速成長感到憂慮,凡事有利有弊,不凡的心原來如同冰雪一般的通透,在洞悉了世間的汙穢之後,不知……
震天的彩聲之中,大船緩緩駛向平臺,雖然身處船。艙之中,但是視線極好,平臺上的一舉一動都能盡收眼底,待大船將要到達平臺,獨孤落日突然從頂艙走了下來,對嫣然斂袖行了一禮,“主公,委屈你裝成我的朋友一同上頂艙。”
穿了男裝的嫣然微笑著起身,揮開手中的灑金扇,。神態瀟灑,“能與獨孤公子同行,在下不勝榮幸。”
獨孤落日當前引路,嫣然隨後舉步上了臺階,寧。不凡快步上前跟在她身後,將魯小魚擋在身後,魯小魚急得直踩腳,卻又能無可奈何,只能老老實實的跟在寧不凡後面,儘量快的上了頂艙。
上了頂艙,視線。自然廣闊了不少,許是為了避忌,兩旁的船都沒有獨孤家的船高,這樣一來,坐在頂艙不僅能將整個平臺收到眼中,兩旁船隻的動靜也看得清清楚楚,獨孤落日當先在正對平臺的座椅上坐下,嫣然隨後坐在他左側,寧不凡和魯小魚站在嫣然身後。
頂艙上很開闊,除了用不透風的幔帳三面圍住案几和座椅外,只有前方左側的一面銅鑼,那面銅鑼極大,幾乎有尋常使用的圓桌那麼大,鑼棒也有小兒手臂般粗細,不知用做何處?
待他們坐定,坐在右側的唐濟民起身,對獨孤落日和嫣然分別行了一禮,滿面笑容的走到船頭,四周的喧譁聲立時停歇了,唐濟民緩步走到艙前的銅鑼旁,舉起鑼棒停在空中片刻,再快速落下,也不見他如何用力,但銅鑼的聲音響徹雲宵。
一聲鑼響過後,無數身穿錦衣的男子舉著不同的樂器從左側走上平臺,在那些木架旁站定後,緩緩坐下,剩餘的男子手中持鼓,他們將鼓拋在在空中翻轉一圈,再穩穩接住,小心的安放在木架上。
待臺上平息,唐濟民又舉棒敲了第二下,平臺的帳幔後出現了影影綽綽的人影,那些人似乎穿了不同顏色的衣裙,帳幔晃動間,只覺得滿目錦繡。
待人影站定,唐濟民手捧鑼棒返身走到獨孤落日面前,雙手舉著鑼棒過了頭頂,躬身行了一禮,獨孤落日對嫣然點頭示意,上前抓起鑼棒,走到鑼前,“各位,按照慣例,賞花會開時的鑼聲應由在下敲響,不過適逢在下多年不見的好友造訪長湖,所以在下想請這位朋友代勞。”
說完,獨孤落日轉身看著嫣然,嫣然愣怔之後,微笑著起身走到獨孤落日身邊,伸手便要接過鑼棒,獨孤落日藉著交棒的功夫,壓低了聲音,“下唐國的國君來了,左邊第二艘畫舫。”
微笑著舉起鑼棒,趁著走近銅鑼的機會,目光快速掃過那條畫舫,倉促間,只看見一個圓桌,圓桌後坐著兩個人,其中一個身穿著紅袍,目不斜視的盯著平臺,那隻正在拈鬚的手,即使相隔這般遠,仍然能看清他拇指上套著的那個玉指環。
輕輕的敲響了銅鑼,將鑼棒放回掛架,藉著走回座位的短短數步,再次看了看畫舫中的人,應該沒錯,下唐國國君的信物與其他國家不同,正是那人拇指上套的玉指環,沒想到這小小的一個賞花會,竟能驚動下唐國君的大駕,更沒想到這位國君竟如此的沉迷玩樂。
從艙中看過去,那個白衣的男子與傳聞完全一致,他面色發黃,目光無神,左邊下骸上有一條醒目的刀疤,正中獨孤落日唯一的朋友餘逸軒,只不過他一向在六國遊走,行蹤不定,不知今日為何卻突然出現在此?
“文治,”夏問日目不斜視,“你看那男子是否真的是餘逸軒?”
諸葛文治竭力的摒棄熟悉的禮儀,目光斜視,“適才臣也曾仔細觀察過,的確與傳言中一般模樣,他膚色發黃,伸手接鑼棒時露出衣袖的手臂也是同樣的膚色,傳言餘逸軒極好女色,早早兒的就淘空了身子,他走路時腳步不穩,目光散亂,而且敲鑼的時候三心二意,視線一直盯著帳幔之後,他左下骸的刀疤便是燕衛國與人爭搶青樓女子時受傷所致,所有特徵都與傳言一般無二,所以臣覺得那個人就是餘逸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