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向,剛走出數步,就聽太監的聲音在轎簾外響起,“是贏宰鋪嗎?”
似乎是太后的人,快速的整理著衣著,轎簾已然掀起,出現的,正是太后身邊的太監,一見他,就打了個千,“贏大人,太后等您有些時辰了,今日您不必去迎陽宮了。”
轎子又換了個方向,這一次,不是去太后寢宮,而是皇上的寢宮,難道出什麼事了嗎?贏天正心裡微覺不妙,連續一個月,皇上都未上朝,對外宣稱是病了,可是太醫院的醫生一個都沒如進宮,所有的人都諱莫如深,宮裡的訊息封鎖得緊,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雖然有些緊張,可是想到有太后主持宮裡的日常事務,就沒有多想,昨日嫣然出生,皇上派來的人,表現也沒有異常,到底宮裡出了什麼事?
到了景陽宮,整肅了衣冠,緩步邁上白玉的臺階,走到景陽宮硃紅的大門外,贏天正下意識的停住了腳步,兩位皇子,當今皇上僅有的兩個孩子,姬無塵和姬問風手牽手站在景陽宮外,沉默寡言的凝視著他。
“老臣參見兩位皇子,”贏天下輕輕抖了抖袖子,然後緩緩跪下,行了大禮,再慢慢的起身,整肅衣冠,此時,陽光從照壁上方落下,將兩個皇子的身影拉得很長,五歲的姬無塵面容嚴肅,就連嘴角都抿得緊緊的,而三歲的姬問風一臉輕快的笑意,顯得心猿意馬,這兩位皇子自小性格就截然不同,許是此時心生怪異,所以越加的明顯。
“贏大人,皇祖母正在等您,”姬無塵面無表情,牽著姬問風轉過身,身形小小,背景冰冷,似乎在無言的述說高貴的血統下那不可辱的尊嚴。
微微一笑,舉步正要向前,姬問風悄悄的轉身,對贏天正眨了眨眼睛,眼神活潑而靈活,與姬無塵的神情大相徑庭,然後再悄悄的轉身,另一隻手背在背後,嬌嫩的手指微微的豎起,輕輕的對贏天正勾了勾手指。
所有的竹簾都已捲攏,陽光傾灑進來,充盈了碩大的宮殿,無數帳幔將大殿隔絕成兩個世界,一邊陽光充盈,擺滿了鬱鬱蔥蔥的花木,顯得生機昂然,穿行其間,兩旁一排一排的木架錯落有致,擺放著精心栽培的盆栽。
穿過花木,再邁上幾級臺階,但是太后會客的小廳,一般的陽光鼎盛,陳設簡陋,一個矮几,幾個錦墊放在草編的席子上,最後,便是矮几上那一條黃銅包白玉鎮紙,用得久了,鎮紙上的花紋已經消失殆盡,露出的黃銅,在陽光下閃爍著耀目的光輝。
當朝太后已過了青春鼎盛的年頭,無論如何的保養,額頭和眼角的皺紋越加的明顯,兩鬢染霜,挽了一個粗壯的髮髻,隨意的插了幾支玉釵,日常的服飾,藍布的薄棉衣,團著素色的花,別無其他的裝飾,只是胸前佩著先帝爺賜的金牌,小小的,正中鑲嵌著一顆藍色的寶石,背面是太后的閨閣芳名,這是後宮所有的女子都有的身份證明。
“老臣參見太后,”贏天正這一次,恭敬的行了朝臣的大禮,“老臣願太后……”
“好了,坐下吧,”太后的語氣溫和,顯得有些隨意,卻刻意的把內心的憂思適到好處的洩露了出來,她知道贏天正已然領會了她的意思,“無塵,你帶問風到後面去吃果子,聽到祖母喚你們,再出來。”
“是。”
兩個孩子的身影消失在簾後,贏天正已然恭恭敬敬的坐下,雙目直視著太后,心裡明鏡一般,太后將要說的,一定關係到皇上,關係到朝庭的安危。
“贏天正,宮裡出事了,”太后抬眼,便直奔主題,顯然,事態已然火燒眉,“皇上想退位!”
退位?心猛的一跳,連呼吸都停頓了一般,當今皇上春秋鼎盛,聰明睿智,怎麼會突然想了這個念頭?
“太后……”
“一個月前,他找到我,說他想要親征燕衛國,我問他為什麼?前朝的叛亂平息不久,百姓家業初安,我國與燕衛國一向相安無事,為什麼突然想掀起戰事?”太后的神情很凝重,語氣裡有壓抑不住的憤怒,“你猜他說什麼?原來,他突然起了這個念頭,是因為江妃是燕衛國人,她說在燕衛國受了欺辱才逃到了安楚國,他要問江妃報仇雪恨?你說,這不是一個天大的笑話嗎?我當時一口就回絕了他,沒想到,過了幾天,他竟然要強行頒佈出征令。”
出征令?贏天正的心又是一陣巨震,這件事兒他竟然不知道,既然他不知道,其他的兩位鋪政大臣也不會知道,但要用兵,必是透過了兵部,一定佘鰲故意壓了下來,這等涉及國家生死存亡的大事,佘鰲竟然因為一已私利壓下不報,真真的可恨。
“我轉念一想,這事兒定是江妃那個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