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姐這時候哪裡管得這樣一個外人委屈不委屈,就派了兩個媳婦在這裡看住了林娟,同時派了人去官府裡去報案子。待得李家姐弟一走,這院子裡管家李保便吩咐下人搬這張燕院子裡留下來的東西,同時這幫下人們見主子不在,便議論起閒話來了,未免說這張姨娘肯定是要走的,自己何日何日便料想著有這樣一天了。
李保正檢查著東西記冊子,正不耐煩,聽他們在那裡說著,便一跺腳道:“你們都是些糊弄人的後天八卦,如今人走了你們倒說早看出苗頭來了,當時做什麼了,為什麼不早報告一聲,現在人都走出八百里以外了,你們都來放這空炮。”
其中一個下人便笑道:“李頭兒,這事兒也是出乎意料的,咱們原以為這張姨娘就算是要跑,也是跟了那個人私奔去了,誰知這時候她竟能撂下他自個兒跑了,這卻是原想不到的,你沒瞧剛才那個人兒那個模樣,那張臉活象吃了屎似的難看,怕是他也沒想到吧?”
另一個媳婦子也介面道:“我瞧著這張姨娘也是個有心計的,扔了他倒好。俗語說的嫁漢嫁漢,穿衣吃飯,你瞧那個人兒就光生了張小白臉子,看不得書拿不動鋤的,跟著他做什麼?捱餓不成?就是那臉子生得再好看,也不頂餓,難不成餓了渴了還能摟過來啃一口解餓解渴不成?想是她也想透了這一點兒,才自己跑了,要不然那私攢下來的一點家事兒,沒個一年半載的便讓他敗光了,那時才好看哩。”
林娟在一旁聽得心驚膽戰,她這時已聽出來這些下人口中的那個人兒似乎指的就是李家的表少爺,聽她們話裡的意思是表少爺和張燕有染,怎麼會這樣?難不成張燕明面上是李老爺的妾,暗地裡卻和輩分是侄子的李文字不乾淨?這事情實在出乎林娟的意料,她突然有種很後怕的感覺,象是曾經粘在蜘蛛網上的蟲子無意中掙脫了出來,直驚出了一身的冷汗,連手心裡都全溼了。
這裡李保去清理著東西,將張燕屋裡記帳的帳冊都拿出來叫來李府的管帳先生清對了一陣。張燕雖是把留有把柄的帳目頁冊都撕去了,但是留下的別的帳目上偶然也有幾處弊病,她自己原也不曾注意的,但是這些帳目經由帳房先生一雙慧眼一瞧,細細再一檢查,毛病就完全現出來了。李保帶著帳房先生抱著那帳冊子就來到上房裡李文正房間裡,李文正一瞧他們手裡拿著幾本帳冊,便道:
“她一個那樣小的院子,丫頭下人不過幾人,哪裡就能查出那些個把柄?”
帳房先生便湊上前來,展開冊子把有弊病的幾個條目一一指給李文正看,李文正一瞧,那頁寫著是綢緞莊的一紙帳單,共有二百多兩銀子,又翻開下一張,卻是珠寶鋪子裡的帳單,也有五六百兩銀子,李文正皺眉道:“這些衣裳和首飾的帳,是從哪裡冒出來的?咱們家四季衣裳都是公中出錢做的,怎的還額外給她這些錢讓她做衣裳?”
帳房先生道:“自然是老爺知道的,張姨娘便拿了老爺寫的字條來帳房取用,說是要陪老爺出去跟生意上的朋友吃飯,人家的女眷都是全身值錢的行頭,便纏了老爺買新的衣服首飾,我們見了老爺的字條也不敢不給她。這個大少爺還有什麼不知道的。”
李二姐此時在一邊一把扯過帳本,看了幾眼,恨恨的道:“這個賤人簡直是把府裡的錢當水用了,爹真是糊塗了,怎麼竟將這麼個人兒放在身邊兒,這樣子看來,這賤人手裡的銀子是真不少,少說也有兩千多兩了罷。她倒是真精明,怕是早就打算著將來有這一天,為自己攢足了銀子了。”
李大姐也嘆口氣道:“爹如今是去了,咱們做兒女的也不說再說他老人家的不是,若是如今爹還活著,我可要說他的不是了。對於這種賤人拿這許多銀子給她做什麼,銀子越多她越是心猿意馬,同樣是姨太太,原來的那兩個該有多麼老實,哪裡象她那樣做妖?只是不得父親寵愛就是了。”
李二姐冷笑道:“是呀,就是因為老實才吃虧嘛,那個賤人多麼會溜鬚拍馬,將爹哄得上了雲端似的,那還不是伸手要銀子就給啊,只是我年前時回家裡,瞧見她也沒有穿得多麼華麗,想是打著買親衣裳首飾那些銀子都暗自存下來了罷,這個小賤人我越想越生氣,我非得花兩個錢疏通一下衙門裡的差官,若是抓到了這個賤人我定饒不了她!”
李文正嘆口氣道:“姐姐們也彆氣了,橫豎事情已經這樣了,只吩咐官府裡用心抓人就是了,那賤人跑了倒也好,省得到時候真和那個不成器的一起跑了,訊息傳了出去,咱們李家的臉往哪裡放?如今還剩那一個怕也不是省油的燈,李保你這幾天找幾個可靠的家人,就在他院子外頭盯著他,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