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幣暴漲法幣……現在在上海那邊暴漲啦最新訊息,日本財閥和交通銀行在債券投機中敗北,損失慘重,估計就要破產啦”
就在此時一個天津交易所的“黃馬甲”急匆匆地衝進了交易大廳,人還未到,就已經大聲的報告了最新收到的電報。這個“黃馬甲”穿著整齊的西式洋裝,但是白色的襯衫硬領早已經給自己扯開了,頭髮也凌亂不堪,只是直直的衝進來,一邊衝一邊喊。
大廳內傳來一陣陣抽氣的聲音,幾個交易商立馬就跳了起來,椅子給碰得乒乓亂響。
“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日本人怎麼可能會輸”
也不知道是誰嚷了那麼一句,所有的人立馬就安靜了下來,摒住呼吸,都用懷疑的眼神望著那個跑來報信的“黃馬甲”。說真的,這個傢伙看上去實在是太可疑了一看就是國民黨的狗特務假扮的……
某個“狗特務”也看到眾人投來的不善的目光,忙不迭喘著氣解釋道:“是真的這是真的國民黨在上海用公債期貨給日本人設了個圈套,讓日本人賠了個底掉連交通銀行也摺進去了,現在麥加利銀行的洋大班正在忙著結清和交通銀行的頭寸呢你們要不信自己去問洋人。”
……
北京順承郡王府裡面。
書房之內,張家父子默默對視。楊宇霆正坐在一旁扒拉著一把算盤,屋子裡面靜悄悄的,只有“吧嗒、吧嗒”的珠算聲兒。不過這聲音在張作霖聽來卻比戰場上的槍炮聲更刺耳,更可怕
到了最後,珠算的聲音終於停止了。緊接著就是楊宇霆長長的嘆息聲:“大帥……咱們的損失……唉……”
“說吧,我受得住”張作霖的聲音明顯有些嘶啞,整個人癱軟在一把太師椅裡,眼睛直直看向楊宇霆。
聽著張老將疲憊的聲音,楊宇霆心裡一酸,差點眼淚就下來了。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日本人怎麼就輸了個底掉?那些日本財閥看上去一個個都是再精明也不過的主,而且手裡面的本錢又足,還有強大的海陸軍做後盾,怎麼就輸了呢
日本人在上海那邊一輸,北面好好的局面立馬也就崩潰了。北洋財閥看起來是在劫難逃了,他們控制的交通銀行這次動用了五億法幣去上海豪賭,自然是倒閉一條路了北四行的結局也是個完,他們都是商業銀行,這次從外資的滙豐、麥加利、有利、花旗四大行裡面拆借了幾千萬法幣去拋售。六塊、六塊半,甚至還有七塊八塊的往外拋結果上海那邊的訊息一過來,外資行立馬入市掃貨,收盤價是三塊五毛五分一把就虧掉兩三千萬。而奉系的東三省官銀號和邊業銀行這把也……
楊宇霆搖了搖頭,深深吸口氣:“咱們的東三省官銀號和邊業銀行這次總共虧損有三千五百萬法幣,差不多有兩千七八百萬銀元”
聽到這個數字,張老將竟輕輕吁了口氣:“呵呵……總算還能有口氣,看起來是大難不死了。”
“父帥,這事兒恐怕不是那麼容易過去的。”張學良略微帶著些顫抖的聲音響起:“明天開始,只怕就輪到我們被擠兌了。咱們輸了那麼多錢,這訊息要是傳出去,銀行的儲戶還不急了眼?”
張作霖瞪大了眼睛,只是看著兒子。張學良的臉色鐵青的已經近乎黑色:“父帥,這次咱們北方的金融盤子搞不好就是一個總崩。金融一崩潰,這經濟不用說也是個完。只怕國民黨他們用不著打就可以把咱們給收拾了而如今唯一能救場的也只有銀元券了。”
“……皖系的山東怎麼樣咱們不管,可是咱們的地盤東北還有關內的察哈爾、直隸、北京的金融盤子一定要維護住而維護這個盤子的唯一辦法就是把法幣清出局,用咱們的銀元券來取代它。咱們必須要立即實施幣制改革,宣佈禁止法幣在北方流通,同時將咱們地盤上所有銀行裡面的法幣都強制兌換成銀元券。此外歸還外資行的欠款也用銀元券,拋售法幣所得到的外匯則全部兌換成銀元、白銀作為發行銀元券的保證。至於……交通銀行和北四行,也一定不能讓它們倒閉。至少在北方地盤上面的分行不能倒。咱們最好立即就派人去接管過來,把它們都變成奉軍軍政府的官辦銀行,用政府的信譽把金融的盤子先穩住。”
“可是這銀元券可不是咱們一家的。”楊宇霆猶豫再三還是搖搖頭:“要不咱們還是找一下日本人?”
張學良臉上閃過一絲輕蔑,冷笑道:“日本人這次輸得最多,只怕是泥菩薩過河自身也難保了。”
楊宇霆只是不住地搖頭:“日本人就肯善罷甘休?我看這事兒有點懸,搞不好會有一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