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勇的表演。低頭看看自己的腿,也露出不解之色,“我也不知道。剛才一急,想著要快點兒跑,結果就一路到這裡了。”
再不習慣他那時不時展現的神奇舉動,怕是用不了多久就會被嚇死。意暄聳聳肩,不再花心思想他的事情,直接在原地緩緩坐下,對著天邊的雲彩出神。
盛暑也矮下身子,坐到她旁邊。
除了偶爾飛過的禽鳥和呼嘯而過的大風,四下無產。
盛暑忽然想起——“糟糕,忘了把松子它們帶來一”
“他們一向乖覺,自會想辦法回來的。”
“萬一皇帝他們把松子、土堆它們關起來引我們回去自投羅網,那怎麼辦?”
意暄不馴地挑起眉,“那就去啊,我本來就是要去的。”難道她還怕了不成?
盛暑驚訝地道:“你真的要去殺裴重?”他們好不容易才逃脫了身,她竟然還是念念不忘於報仇。
“當然,他自己都把腦袋湊上來了,我焉又不殺之理?”意暄的嘴角冷冷地勾起,形成一股嗜血的笑意。
盛暑心中搖頭,意暄以前不是這樣的。
她自然有她自己的想法,父母之仇不共戴天,按說要以牙還牙也並非無理。但是事情並非如此簡單的啊。
“能不能……不去?”
意暄看他一眼,又迅速轉過頭去,“不能。你先回去吧,這是我的家仇,我自己解決。”
說心中沒有失望是騙人的,她本以為盛暑會始終站在自己身邊,無論她作什麼決定。但畢竟關乎生死,如果他能置身事外,全身而退,也不失為一種幸運。他本來就一心一意只想當個農夫的,能夠出來尋她,已經是很難得的了,還奢求什麼呢?
盛暑臉色一沉。“你這是什麼話?我怎麼能丟下你一個人獨自回去?我是想,也許咱們可以不報這個仇——”他願與她同擔生死,這一點毫無疑議。但是這樣的報仇是不是真的完全應當?她殺了裴重以後是不是心中便再無芥蒂?是不是就可以回到以往的閒適無憂?
意暄深深地看向他,眼中有一抹了然,“我之前聽那裴麒說,你最近一直在裴府假充他的二弟,陪伴二老,所以你同情起了裴重那老兒,因此來勸說與我,是嗎?”
盛暑失望地搖著頭,當做沒感覺到她的憤怒與敵意,說道:“我並非因為同情裴重才這樣說,我不過在懷疑,報仇是不是最好的解決方法。”
“血債血償。我不是聖人,學不來以德報怨。”他要當好人,就隨他當去,可別扯上她。
盛暑凝視著她充滿怨恨的表情,躊躇再三,還是說道:“這幾天我和裴重多有相見,對於當年的事情,也約略知道了一些。說實話,我看得出他心中充滿愧疚,但是要說懊悔,卻也未必。”
意暄冷哼一聲,“他本就不必懊悔,靠著殺人平步青雲功成名就,還有什麼好懊悔的?我也根本就不相信他真的會愧疚。照著他那種六親不認的殺法,死在手下的沒有一千也有八百,要真是每殺一個都要愧疚一番,那還不累死?他不過是故作姿態來纖解一下良心的不安罷了,這你也信?”
“我說他不懊悔,是因為他當年的舉動取得了敵軍首領的信任,使得叛亂在最短的時間內平息,造福百萬黎民,這樣的大好事,他做了當然不能懊悔——”
“大好事?”意暄憤怒地瞪大眼,“你說他當年殺我父母燒我全家,做的竟然是好事?你……你真的是為你那親爹辯白不遺餘力,你愛上裴府錦衣玉食不虞匱乏的生活了對不對?你要貪戀榮華富貴就儘管去舔他的腳指頭!我絕對不會信你半個字的!”她氣得口不擇言,直把盛暑當成裴家的說客痛斥。
“你這個該死的女人給我閉嘴!”盛暑也被她惹火了,陰沉著臉色,大力握住她的肩膀拼命搖晃,說出的話也是前所未有的重,“貪戀榮華富貴?好極了,原來你就是這樣看我的!如果不是你要死要活地跑出來報仇,又笨手笨腳地失陷天牢,打死我都不會答應裴麒冒充他二弟的主意,我根本就不願意離開清涼村!現在好了,到頭來卻成了我貪戀榮華富貴我為裴重說話!你你你,真是氣死我了!”
那些傷人的話,意暄一出口就後悔了,也沒想好接下來的措辭,就被他從未爆發過的火氣給驚呆了,連肩膀被捏得很痛都沒敢吱聲。
原來,這個人也是有脾氣的啊。而且看起來好凶、好嚇人。
兩人就像鬥牛似的瞪視著對方,鼻尖幾乎相觸。
“你幹什麼?”注意到她奇怪的動作,盛暑惡聲惡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