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進大殿,便傳來一陣琴音,溫婉律動,如行雲流水,繞樑不絕。
葉輝腳步變緩,輕聲躡腳。
霓裳坐在大殿正中,瀑布一般的長髮垂下,遮住了那張絕美的容顏。
玉指紛飛,琴音頓挫。
葉輝靠在柱子上,靜靜地聆聽。
琴音中,流露出一種極度心碎的哀愁,伴隨著悽婉,隱藏著思念。
葉輝聽出了一種哀怨、一種無奈,一種發自內心的苦澀。
琴音是做不得假的,葉輝雖然不懂音樂,卻也不難聽出,霓裳堅強樂觀的外表下,還隱藏著一顆脆弱的心。
啪——
一滴眼淚掉到琴上,霓裳恍若未覺,繼續彈奏,曲風大變。
一股蕭殺之意瀰漫而出,道道琴音彷彿化作厲劍,披荊斬棘而出。
葉輝速退,只感覺雙耳發麻,冷汗直流。
抱著頭躲在柱子後,葉輝一陣苦笑,為什麼每次到這掌門殿都沒有什麼好事發生?
一陣乒乒乓乓的響動過後,霓裳的曲風終於迴歸了平緩。
葉輝一頭一緊,他在這平緩的曲風中,聽出了一種死志。
這種死寂的情緒,葉輝在劍奴煉獄中感受過,就是這樣的生無可戀、生亦何歡。
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滴滴答答的掉在琴上。
葉輝走上前去,坐在霓裳身側,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琴音戛然而止,玉指定格在半空中。
霓裳抬起頭,長髮披散在腦後,露出了梨花帶雨的容顏。
葉輝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將霓裳的長髮梳理整齊,將對方眼角的淚水抹去。
霓裳微紅著臉,淚水不爭氣的噴湧而出,葉輝慌了,這咋還上勁了呢?
葉輝看著霓裳抬起的右手,眼角一抽,暗道這不是要滅口吧!
霓裳將右手搭在葉輝肩膀上,小腦袋漸漸靠近,貼在葉輝的胸口處,放聲大哭,哭的傷心、哭的心碎。
葉輝是徹底懵了,雙手不知該放在何處,感覺放在哪兒都彆扭。
霓裳哭的愈加傷心,葉輝則愈加難受,自己這身蠶絲白襯衫算是毀了,被眼淚和鼻涕塗成了一副畫卷。
沉悶的心跳聲傳入霓裳的耳中,不算寬厚的肩膀卻很結實、很安全、很舒適,彷彿能讓人忘記一切煩惱。
葉輝將右手放在霓裳肩膀上,任她盡情宣洩,能哭出來就是好事,怕就怕她連哭的勇氣都沒了。
葉輝抽動一下鼻子,聞到一陣幽香,加上和霓裳的近距離接觸,讓他全身酥軟,有些飄飄然。
百鍊鋼成繞指柔,這就是一個女子眼淚的魅力,任你是豪傑走卒、心堅入鐵,也難不被感化。
霓裳哭累了,停止了抽泣,卻趴在葉輝懷裡久久沒有離去,漸漸的陷入夢鄉。
時間不知過了多久,葉輝真的記不清了,彷彿經過了時代變遷,千年萬載。
霓裳微動,抬起了頭。
葉輝甩了甩髮麻的手臂,對霓裳笑了笑。
霓裳伸出玉指,輕搭在葉輝發麻的手上。
“你沒事了吧!……哎呀我去!輕點!手要斷了……”
一刻鐘後,葉輝趴在桌子底下,鼻青臉腫,好像經過了一場狂風暴雨般的蹂躪。
霓裳走回後堂換了一身衣裙,滿面春風的走了出來。
“師傅我錯了!”葉輝可憐巴巴的說了一句,腮幫子腫的像饅頭一樣,說話都有些含糊不清了。
“哼!”
霓裳輕哼了一聲,將長琴收起,笑吟吟的盯著葉輝。
葉輝汗毛紮起,冷汗直流,剛才不會是中場休息吧?難道還有第二場?
霓裳:“昨天上哪野去了?”
葉輝:“購物街!探親!”
霓裳:“你丫的還有親戚?”
葉輝:“額,探親、探親,探著探著就親了!”
霓裳:……
葉輝小心翼翼的站了起來,像犯錯了的孩子一樣低著頭,不敢說話。
氣氛一陣尷尬,霓裳微紅著臉,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對了!蕭然被關了禁閉,逍遙想收你進一品堂,你有什麼想法?”霓裳恍然想起,對葉輝說道。
葉輝將腦袋搖的像撥浪鼓一樣,連聲說道:“不去!一品堂哪有左峰好,我就是死,也要死在左峰!”
“算你小子有良心,那我就幫你推了”。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