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要撞到欄杆,眼前身影一閃。
一隻手輕輕捉住她的腰,沒等回過神,她的身體已整個兒跌進一副寬闊的胸膛。
“風很大是嗎,”
耳邊傳來辛伽的聲音。很好聽,就像身體被他手臂一帶間滑向甲板內側,而同時浪花在身後綻裂開來的脆響。
蘇蘇的身體卻沒來由地一緊。
“這樣的天氣的確不適合出海。”他又說。聲音貼著蘇蘇的耳邊被風吹散。
“你看這些浪頭,蘇蘇,你說船會不會被它們拍散。”
蘇蘇沉默。
水和風的冰冷讓人的身體僵硬,包括一張嘴和臉上的表情。辛伽的手比風和水更冷,一隻手握著她的腰,一隻手反圈著她的雙手。
像把金石打造的鐐銬。
“可是我喜歡。”他接著道。身體隨著船身的起伏貼近她的身體,頭靠著她的髮絲,在被水衝得溼滑的甲板上移向圍欄:“你喜不喜歡?我看到你的眼睛在燃燒。”後背撞上圍欄的一瞬,蘇蘇被迫貼在了他的胸膛上:“告訴我,孟菲斯的冒險好不好玩……”
蘇蘇抬頭迅速看了他一眼。
“你在市場裡鬧得世人皆知。”嘴角輕揚,在她試圖低下頭的時候,握著她腰的手抬起插入她的髮絲:“後來你跑去了哪裡,蘇蘇,你這隻比老鼠還擅長逃跑的小東西。”
蘇蘇的頭用力掙扎了一下,未遂,她只能繼續看著辛伽的眼睛。
“誰救了你。”
蘇蘇不語。
“他們又怎麼會丟失了你。”
手很脹,在他力量的壓制下,無法迴圈的血液被迫積壓在她的手掌內。可他的眼睛看上去還是那樣溫柔而安靜,暗紅色的眸子,很美,美得像是風雨裡哭泣的精靈。
“不要用這種眼光看著我,蘇蘇。”骨頭突然感到一絲疼痛,還有頭皮。美麗的人做什麼都是優雅而美麗的,即使是撕扯你的頭髮直到你痛得無法將頭顱從他規定的範圍中逃離:“我喜歡看這樣的風浪,”他說,繼續自言自語:“所以我選擇這樣的夜晚出海。可我不喜歡在這樣的風浪裡看到你這樣的眼神,它會讓我沒有心情。”
蘇蘇移開視線。
睫毛剛抖落一滴水珠,冷不防下顎被他用力抬起。
她看到他背後鉛灰色雲層裡劃過一道極細的銳光。映得他雙眼火似的驟然閃了閃,銳光消失,她聽見他心臟跳動的聲音,像海水對船體一下又一下沉穩的拍打。
嘴唇突然很疼,他用著種莫名的專注看著她的眼睛,拇指沿著她的唇角勾勒著她的唇線,帶著種漫不經心的粗暴:“蘇蘇,你真美……”船身再次傾斜的時候,他順勢低下頭:“你就是她對嗎……”
殷紅的嘴唇貼著蘇蘇繃緊的嘴角輕輕擦過,蘇蘇聽到自己手腕折斷的聲音。
低而乾脆,在風和浪的交雜中一閃而逝。
“是的你就是。”
她的眼前一黑。
※※※
屋美,酒美,人更美。
阿美奈姆哈特位於孟菲斯王宮的豪宅內通宵燈火通明,琴聲繚繞,美女如雲……這極盡奢侈的招待只為了一個人,那個靠坐在柔軟的鹿皮榻上,已被滿樽的葡萄酒灌得半醉的年輕男子。
被一堆美麗溫婉的利比亞美女所包圍,卻偏偏竟能如鶴立雞群般在她們中美得令人矚目的年輕男子。半斂雙目,他微笑著將身邊糾纏不清的女子輕輕推開,望著那從門外走來侍衛長:“呦,艾卡魯斯大人,這次又是一個人嗎,阿美奈姆哈特大人真是日理萬機,連晚上都忙得沒法喘息呢。”
“路瑪大人,”陪著笑,那侍衛長從邊上使女手中接過酒壺,來到這年輕男子身邊,親手為他將酒杯斟滿:“您要知道,這整個孟菲斯大大小小所有事務都得讓宰相大人親自處理,加上現在各地民心不太穩定,所以……宰相大人也是沒有辦法。”
“沒辦法?”舉杯,仰頭將酒一飲而盡,隨手將拂到臉側的髮絲掠向腦後,他蜷在柔軟的靠墊中手指輕輕刮搔著杯沿,覷著艾卡魯斯的眼流光閃爍:“有什麼事能比法老王的召喚更重要的嗎,艾卡魯斯大人。”
“這……”語塞,那侍衛長一時不知道該如何應對這從底比斯而來的年輕使者。
看到侍衛長的臉色因自己的話語而一陣紅,一陣白,路瑪忽然仰頭一笑。漫不經心伸了個懶腰,從榻上爬起身:“時間不早,我去休息了,大人,辛苦了。”
“路瑪大人辛苦了,走好。”
“我認得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