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寺畔的樹林也沒見過,眼見一大片青松,不由得嘖嘖稱奇,讚道:“這許多松樹生在一起,大是奇觀。我們般若堂的庭院之中,只有兩棵……”一言未畢,忽聽得身後一聲嬌叱:“小賊禿在這裡!”白光閃動,一把鋼刀向齊樂砍將過來。澄觀道:“這是五虎斷門刀中的‘猛虎下山’。”伸手去抓使刀人的手腕,忽然想起,這一招是‘拈花擒拿手’中的手法,未免太難,說道:“不行!”急忙縮手。
使刀的正是那藍衫女郎,她見澄觀縮手,柳葉刀疾翻,向他腰間橫掃。便在這時,綠衫女郎也從松林中竄出,揮刀向齊樂砍去。齊樂急忙躲到澄觀身後,綠衫女郎這一刀便砍向澄觀左肩。澄觀道:“這是太極刀的招數,倒不易用簡便的法子來化解……”一句話沒說完,二女雙刀揮舞,越砍越急。澄觀叫道:“師叔,不行,不行。兩位女施主出招太快,我可……我可來不及想。你……你快請兩位不必性急,慢慢的砍。”藍衫女郎連使狠招,始終砍不著老和尚,幾次還險些給他將刀奪去,聽他大呼小叫,只道他有意譏諷,大怒之下,砍得更加急了。
齊樂喊道:“喂,兩位姑娘,我師侄請你們不必性急,慢慢的發招。”澄觀道:“正是,我腦子不大靈活,一時三刻之間,可想不出這許多破法。”綠衫女郎恨極了齊樂,幾刀砍不中澄觀,又揮刀向齊樂砍來。澄觀伸手擋住,說道:“這位女施主,我師叔沒學過你這路刀的破法,現下不必砍他,等他學會之後,識了抵擋之法,那時再砍他不遲。唉,我這些法子委實不行。師叔,你現下不忙記,我這些法子都是不管用的,回頭咱們再慢慢琢磨。”他口中不停,雙手忽抓忽拿,忽點忽打,將二女纏得緊緊的,綠衫女郎去殺齊樂,卻哪裡能夠?齊樂眼見已無兇險,笑嘻嘻的倚樹觀戰。
綠衫女郎不見齊樂,只道她已經逃走,回頭找尋,見她如看戲般看著自己與師姊打鬥,再也不顧澄觀,轉身舉刀,向她奔去。哪知澄觀正出指向她脅下點來,這一指故意點得甚慢,她原可避開,但一分心要去殺人,脅下立時中指,一聲嚶嚀,摔倒在地。澄觀忙道:“哎喲,對不住。老僧這招‘笑指天南’,指力使得並不厲害,女施主只須用五虎斷門刀中的一招‘惡虎攔路’,斜刀一封,便可擋開了。這一招女施主雖未使過,但那位穿藍衫的女施主卻使過的,老僧心想女施主一定也會使,哪知道……唉,得罪,得罪。”
藍衫女郎怒極,鋼刀橫砍直削,勢道凌厲,可是她武功和澄觀相差實在太遠,連他僧袍衣角也帶不上半點。澄觀嘴裡囉嗦不休,心中只記憶她的招數,他當場想不出簡易破法,只好記明瞭刀法招數,此後再一招招的細加參詳。齊樂走到綠衫女郎身前,叫道:“澄觀師侄,你把這位女施主也點倒了,請她把各種招數慢慢說出來,免傷和氣。”澄觀遲疑道:“這個不大好罷?”齊樂道:“現下這樣動手動腳,太不雅觀,還是請她口說,較為斯文大方。”澄觀喜道:“師叔說得是。動手動腳,不是‘正行’之道。”
藍衫女郎知道只要這老和尚全力施為,自己擋不住他一招半式,眼下師妹被擒,自己如也落入其手,無人去報訊求救,當即向後躍開,叫道:“你們要是傷我師妹一根毛髮,把你們少林寺燒成白地。”澄觀一怔,道:“我們怎敢傷了這位女施主?不過要是她自己落下一根頭髮,難道你也要放火燒寺?”藍衫女郎奔出幾步,回頭罵道:“老賊禿油嘴滑舌,小賊禿……”她本想說“淫邪好色”,但這四字不便出口,一頓足,竄入林中。
齊樂眼見綠衫女郎橫臥於地,是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澄觀道:“女施主,你師姊走了。你也快快去罷,可別掉了一根頭髮,你師姊來燒我們寺廟。”齊樂有些無奈道:“師侄,她都已經暈過去,怎麼走啊。”又心想:“本來就是她二人上門鬧事才引出這麼多事,之後也算是誤會,不如我這次救她回去,再給她解釋清楚,這樣不就兩清了?”便將她背起,欲帶回去。澄觀愕然不解,只覺此事大大的不對,但錯在何處,卻又說不上來,過了一會,才道:“師叔,我們請這女施主入寺,好像不合規矩。”齊樂道:“什麼不合規矩?她到過少林寺沒有?方丈和戒律院首座都說沒什麼不對,自然是合規矩了,是不是?”她問一句,澄觀點一下頭,只覺她每一句話都是無可辯駁。眼見小師叔脫下身上僧袍,罩在那女郎身上,抱了她從側門進寺,只得跟在後面,臉上一片迷惘,腦中一片混亂。齊樂安慰他道:“咱們正在煩惱,不知兩位女施主更有什麼招數。幸蒙我佛垂憐,派遣這位女施主光臨本寺,讓她一一施展。回去罷。”
幸好般若堂是後寺僻靜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