臺上有個藥品箱,我試著在你陽臺上找,果然也有個一樣的。阿童說,若有所思,他不諱言說出梅姐兩個字。
你多大了。阿童。唐行健問,口氣變得柔和。夜深人靜,莫名中,阿童有了親人的身份。
我本命年。阿童臉上一紅,用手指皮帶。唐行健這才發現阿童腰上是中國紅的皮帶。小梅今年27歲,比阿童大三歲。
你們怎麼認識的?唐行健同情地口氣問。
我的職業是買手。阿童說,在上海,我代理的香港專賣店十家左右。從流量分析,徐家彙的一家店銷的特別好。於是去蹲點。發現店裡的售貨員有個叫小梅的,特別善於推銷。
阿童慢條斯理地說。唐行健心裡疼疼的。小梅本是自己的,稍微珍惜一點,就是老婆了。小梅做事特認真,無論工作還是家務。
於是我推薦她作了那家店的店長。梅姐在上班時用力十足,下班後卻不快樂。我請她吃飯,她不拒絕。我們一起去新天地喝酒,梅姐喝著喝著就伏著桌子哭泣。我不知該怎麼辦。我大學談過物件,可沒見過像梅姐這種型別的。阿童說。她哭完了,精神好多了。看著我發愣。後來說,她男朋友死了,她沒辦法開心——
唐行健臉上掛不住,嗯了一聲。自己在小梅心目中或許和死差不多。
梅姐突然對我說,我長的好像他死去的男朋友。從第一次見到我,她就覺得是上天的安排。她坦蕩地看我。此前我從來沒有想過,會和梅姐作戀人。在心裡當她是姐姐一樣。我沒辦法抗拒,梅姐的眼睛——
我住到她的公寓。本來她可以住到我的房間,條件更好些。可是梅姐的性格,說我要想和她好,就得聽她的。她的房間——阿童說道這裡,留戀地掃視著唐行健的房子。
唐行健一陣發毛。阿童轉過筆記本,他看到筆記本上的照片。狹窄的房間、小廳。可佈置的和自己房間如出一轍。簡言之是個迷你版的。他這才意識到,小梅走後的快兩年裡。自己從來沒有試圖改變過房間的佈局,只是落滿灰塵。更加凌亂。
你們感情好嗎?唐行健嚥了口水,不由自主問:
當然很好。阿童不置可否。我這輩子沒有和一個女人這麼深的好過,再也不會有了。阿童的眼裡滿是迷茫。
你們誰做飯?唐行健問。
剛開始是梅姐作。後來,她下班太晚。我的工作自由度大些。我學會作湖南菜。喜歡泡梅姐愛的鐵觀音。阿童眼睛紅紅的。
她脾氣大不?唐行健接著問。他本來不想問這麼多廢話,不知怎麼,像有根繩子牽著自己不停口地問道小梅。
她脾氣可好。偶爾會發脾氣,發完了就哭。而後需要不停地*。阿童話說道這裡,略帶著難為情,笑了一下。
*。唐行健吃驚地想,以前和自己,小梅是被動的。怎麼變主動了呢。
她還喜歡看《人魚公主》,每個月要去錢櫃唱歌。用強生嬰兒乳液、偶爾要吃鴨脖子吧。唐行健猜測道。他看見阿童慢慢點頭。
你是個混蛋。阿童說,梅姐這麼好。為何不珍惜。
唐行健覺得自己像個被置於放大鏡下的惡棍。他怏怏地辯解,你怎麼知道我不珍惜。——女人是帶隱形翅膀的天使。她對你好的時候,寵花骨朵一樣愛護你,澆灌你。她看透你了,就連片他媽的雲也不會留下來地飛走。你珍惜小梅,她還不是照樣消失了——
唐行健的話似乎引起了阿童的共鳴。兩個人心頭髮熱般的心酸。阿童換了開水在壺裡,給唐行健倒上一杯。第三杯的鐵觀音味道純正,唐行健閉上眼睛,慢慢享受茶的醇厚餘味。
阿童。唐行健說:你怎麼知道小梅前男友沒有死。說出這句話,他心裡挺不是滋味。
梅姐消失後,我在她的櫃子裡翻出了日記。上面有你的名字。網上作人肉搜尋,很方便就找到你。阿童不好意思地說。
時間快到了凌晨五點,天色熹微。
唐行健說,你搬過來住吧,在哪家旅館住呢。他現在深信不疑,小梅過來找自己來了。不知道在城市的哪個角落躊躇。當她出現,唐行健一定會用過來人的經驗勸說小梅珍惜。阿童是個不錯的男孩,尤其在現今的世道,多難得。
我的行李在速8酒店。阿童低下頭。我也該回去了。公司業務很忙,後天還要去香港。
唐行健繼續在客廳沙發上睡過去。阿童住在自己的客臥裡。
一覺到上午十點多。小張的電話打過來,他和小郭進不了店門。小張小心地問唐行健,身體是不是不舒服。唐行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