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還是覺得劉文輝的舉動有些草率。然而事情已經發生,他明白劉文輝是迫不得已,可是他心裡難受,說不出的不痛快。以前的那些兄弟光榮了還有報仇的目標,郭家華的死要招誰?
下一個目的地是東溪,距離七溪西北五十公里。和七溪一樣都是他們打過來的地方。沒敢走大路,只能從叢林中的小路穿插。雖然沒有了追兵,氣氛卻格外壓抑。
張志恆想要緩和一下,湊到大牛身旁:“牛哥,你不說你們東北姑娘好嗎?給俺介紹一個唄,俺們那裡窮,娶不上婆姨的大有人在,俺就是其中之一。”
大牛瞥了他一眼:“滾一邊去!有也不給你介紹!”
張志恆嘿嘿一笑:“別這樣!咱們都是兄弟了,介紹一個婆姨有啥不行的?”
大牛不在說話了。張志恆討了一個無趣,憋著嘴走了。
劉文輝深吸一口氣,看了大牛一眼:“還在怪我?“大牛冷哼一聲:“哪敢呀?你可是排長,俺們都是小兵,你的話就是命令。”
郭家華的事情成了幾人的心結,雖然大家都明白,從思想上還是過不去這道坎。特別是大牛,什麼樣的心情全都寫在臉上。自從離開七溪之後,他的臉拉的老長,臉上的傷疤更可怕。
劉文輝道:“我知道,你對我有意見,那種情況下,你說我該怎麼辦?說什麼他都不聽,還開槍打我們,如果不是梅松將你撲倒,恐怕……”
大牛道:“可你也不能殺人呀!那是我們的戰友,不是敵人,殺了他你心裡就好受了?”
劉文輝沉默了好一會,無奈的一笑:“好受?這兩天我是噩夢連連,全都是郭家華的影子!他是我們的戰友,可這是戰場!牛哥,戰場你知道嗎?與其讓敵人抓住他折磨死,倒不如讓郭家華來個痛快。”
大牛的鼻子抽動了兩下,眼圈都紅了。盯著劉文輝,嘴唇有些發抖:“我是生氣,小郭子為啥就瘋了?他是俺兄弟,俺應該開導開導他,要是俺能和他說說正事,說不定他就不會這樣!”
大牛蹲下身子,抱著腦袋,努力忍住自己的哭聲。所有人都停了下來,阿榜拍拍大牛的肩膀:“牛哥,我們盡力了!小郭子這樣走,也算一件好事,他犧牲的時候是笑著的。”
劉文輝抱住大牛,頭埋的很深。他也在自責,殺敵人,殺俘虜,早都沒有心理陰影。可這件事,恐怕這輩子都忘不掉。
山路艱險,走走停停。一則為了小心,二則的確不好走。越北的大山層層疊疊,似乎永遠也走不到頭。如果你有地圖,就會看到,在敵國狹長的國境內,北部全都是大山,一座接著一座,連綿不絕。幾千年來,很少有人在這裡生活,原始叢林的地貌儲存的很好。
其他幾個人好說,大牛那一米九的大個子,在藤蔓和樹枝中間穿插走的更加艱難。好在這一路算是平安,敵人的追兵一股都沒有碰見,零星的民兵和公安軍被他們輕鬆解決。每一次,梅松拿回來食物的時候,就明白又有幾個倒黴蛋載到了梅鬆手中。
正因為有這些倒黴蛋,他們不用吃那些蟲子。雖然說已經習慣了,卻總覺得噁心,如果不是為了保命,絕不會吃一口。張志恆在連續餓了三天之後,不得不加入到吃蟲子的行列。不過他一再宣稱自己不喜歡這些東西。
算算日子,從劉文輝、大牛、梅松三人被派往工兵連看護炸藥開始,已經過去了十幾天。然而,擺在他們眼前的還有幾百裡茫茫叢林,誰也不知道哪一天才能走出去。除了走路,聊天成了他們唯一的娛樂。
梅松是排頭兵,前出大家一里左右。阿榜比較沉默很少參與。劉文輝要時刻做出正確的判斷。只剩下大牛和張志恆,這兩人最愛抬槓。張志恆找到了一個可以將大牛將死的訣竅。
每當大牛說到他們東北女人的時候,張志恆便會鄙夷的道:“東北女人有啥好,俺們陝北的婆姨才是最好的。”
陝北是個好地方,人傑地靈。當年主席曾在那裡住過。寶塔山、楊家嶺都是這些小夥子熟知的地名,雖然誰都沒有去過,聽聽也是好的。還有米脂的婆姨,綏德的漢,清澗的石板,瓦窯堡的炭,哪都天下有名。比起這些,大牛的家鄉就有些相形見絀。
說不過張志恆,大牛就道:“好好,你們陝北好,黃土高原,寸草不生!”
張志恆則會呵呵一笑:“黃土高原咋了,那可是最神聖的地方,小米加步槍照樣打的日本鬼子滾回老家,也不知道誰的家鄉被日本鬼子首先佔領,如果放在過去牛哥你就是良民!”
大牛還就卯上了:“東北咋了?那也是祖國神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