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三哥。可是後來,三哥你都做了什麼?你都做了什麼?”
守禮抖得如篩糠一般,將臉埋在胸前,如鴕鳥一般,不敢抬頭。
天志語氣平常,聽不出任何情緒,似乎在講述別人的故事。“當日丘神來搜捕父親謀害孝敬皇帝的罪證,是你親口承認父親為奪太子之位,下毒暗殺太子。是你親筆寫下罪證。害的父親被丘神勣逼死。可你得到了什麼,那個女魔頭給了你什麼?十幾年的幽禁罷了。”
守禮將自己緊緊縮在一起,在膝蓋上連連搖頭。“不是,不是,我不想害父親,我只想著讓他不要傷害我們兄弟四人,我不想看他折磨父親,我才承認的。我沒想到他會逼死父親,我真的不想的。”
天志似乎沒有聽到他說話,繼續道:“在長安的六年,我們過著豬狗不如的生活。我是上不得檯面的兒子,反倒過的比你們好些,大哥二哥更是將怨氣出在我的頭上,一日罵我三遍。而三哥你卻待我極好,本來吃的就不好,卻仍會分我你的吃的用的。當年父親死時,我只有四歲,什麼也不懂,只覺得世上只有三哥一人對我好。一晃六年過去,就在那個女魔頭登基前的一個月,她讓酷吏將我們這些從巴州帶回的人一個個折磨至死,我還記得酷吏問大哥二哥,父親還有沒有其他血脈,而我當時就關在一旁的戶奴中,我當時想只要大哥二哥的手向我一指,我便可以名正言順的成為父親的兒子,縱使死,我也甘願。可是,那個酷吏將大哥放在竹釘板上來回地拖,竹釘將他背上的肉一塊塊刮下,大哥卻一句話也不說。二哥被綁在木架上,酷吏用粘著鐵鉤的鞭子抽他,才幾下,二哥的身子就成了蜂窩,可二哥卻連看都不看我一眼。可三哥,你還沒放上老虎凳,就大叫著‘我說,我什麼都告訴你們’。我還記得當時大哥二哥只剩下一副骨頭架子,人卻還活著,他們對你破口大罵。那時,我才真正明白大哥二哥為什麼從小到大不認我,就是因為他們知道有朝一日會被趕盡殺絕,要為父親留下我這唯一的血脈。三哥,你當時的想法,我到今日都沒有猜透。你是真視我如弟,還是要我作你的擋箭牌。大哥二哥的話的確讓你住了口,可是板子剛敲在你腿上一下,你就伸手一指,嚷道:‘是他,是他,他是父親與戶奴所生的雜種。’三哥,這句話我一輩子都記在心裡。”
守禮抱著頭捂住耳朵,失聲大叫:“不要說了,我求你不要說了!我求求你了,我怕死,我真的怕死啊!”
天志冷冷的看著他,眼眸轉為深藍色,語氣依然平靜。“危難時自保乃人之天性,無可厚非。但我卻明白一件事,我在三哥眼中只是一個‘雜種’。當時大哥二哥還存著最後一口氣,本想撐著看我安然離開,卻不料我仍是難逃一劫,他們臨死之前,看著我,那種眼神是自責,卻蘊藏著深深的疼惜。我只想一死以謝兩位哥哥的愛護之意,卻不料我身前的與我年齡相仿的戶奴驚恐的四下逃竄,登時被射死了,可他卻救了我一命。當我看到你被酷吏送老虎凳上放下來,看到大哥二哥被人用破草蓆一卷,不知葬在何處。我就下定了決心一定要活下去,就算吃再多的苦,我也要活下去,為父親母親大哥二哥報仇。”
守禮愣愣的從膝上抬起頭來,震驚的看著他,身體劇烈顫抖著。“你,你做了什麼?你要做什麼?”
天志依舊錶情冷冷,絕美的容顏上帶著睥睨天下的不可一世。“我要做什麼,你只需靜靜看著就好,該是父親的,該是大哥二哥的,我都要討回來。至於你,你想通風報信也罷,想要殺我保全你自己也罷,我都會等著。我不會殺你,我要你親眼看著。”說完,一晃身人已在門前。
守禮見他要離去,才慌忙從椅上跌下,跪爬在地,絕望的喊道:“我求你放過我的孩子,他們還小,什麼都不知道。我求你。”
天志左手緊握成拳,瞳孔收縮,似在極力壓抑。“你放心,我不會傷害承宏,他是父親的嫡親子孫,將來要承繼父親的一切,我絕對不會讓他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至於金城,她命該如此,只能怪你自己連親生孩兒都保護不了。”話音剛落,門前已無人影。
月正當空,灑的一室銀白。月華如水,卻不及月下之人清麗的萬一。
爽怡看著他仰望星空,似乎在觀察星象,久久不言。爽怡百感交集,默默的站在他身後,一時竟想不出什麼方法安慰他。自她留在他身邊,她便知道他不是一個簡單的人,他平時極少言語,她雖看出他似乎處處針對武則天,卻從不顯露,究竟當年的神龍政變他是否參與,她到現在都不能肯定。一直以為他是則天一朝被迫害的忠臣之後,卻仍沒有料到他竟是廢太子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