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中,凝成一個個血珠。
敏眼中無盡的悲哀,卻並沒有看她,只是一瞬不順的盯著旁邊平躺著的李希敏。那樣蒼白的臉色,俊秀的容顏,即使沉睡臉上猶帶著淺淺暖暖的笑,只是這樣的笑,她再也看不到了。淚順著臉頰滑過臉龐、下巴,和著鮮血染上衣領,黑衣上的暗紅雖不起眼,卻是格外的驚魂。
武仁惠震驚的看著已無聲息的李希敏,捂著嘴踉蹌了一步,堪堪靠在門上才立住了身形。那樣一個如驕陽般的哥哥怎麼會像天上星一般的隕落呢?他身上的光芒掩盡,只留下一個沒有靈魂的軀殼。
武玄霜看著敏,顫抖的手幾次欲下殺手,可看著李希敏安詳的面容,心中不忍,猛然撤劍,不輕不重的在敏的頸間又劃了一道口子,胸前的衣襟也劃開一個大口子。黑色的衣服襯著她左肩的雪白肌膚,一道依舊紅豔的傷疤醜陋的扭曲著。敏卻一動不動,似乎眼前再無他人,只有李希敏。
武玄霜將劍扔在地上,輕撫著李希敏冰冷的臉頰,眼中戾氣盡去,充斥著母性的光輝,柔聲道:“姑姑這就帶你走,去你父親那裡,你們父子終於可以見面了。姑姑也會隨著你下去,向你父親母親謝罪。姑姑對不起他們!”說著抱起李希敏,飛出了瑤光殿,消失在無盡的夜幕之中。
敏看著暗夜中黑影消失,心中某處溫暖抽離,再難支撐身體,重重的摔在地上,猶自看著他剛才躺過的地方,殿前空蕩蕩的大理石臺階,那個挑著孤燈暗夜守候的溫暖人影卻不在了。敏眼中空茫一片,卻再無眼淚。
破曉的曙光射進瑤光殿前,一個人影踉踉蹌蹌的衝了進來,身上微波的晨衣已被露水浸透,溼涼的貼在身上。一頭青絲披散在身後,張揚在風中。她愣愣的看著地上的敏,頸間、胸前的血跡,破碎的衣服,讓她的心緊緊的揪在一起,緩緩的走到她的面前。腿一軟,也摔坐在她面前,死死盯著敏空洞的眼睛。
“他呢?希敏呢?”上官婉兒聲音中帶著顫音,雙手抓住她的胳膊,猛烈的搖著。
敏的心猶如萬箭穿心。她關心的只是李希敏,眼裡心底都是他。劇痛讓她慢慢清醒過來,緩緩抬頭迎視著她心痛的目光,嘴角微微上揚,似笑非笑的道:“他走了。”
上官婉兒一怔,握著她的手緊了緊,驚道:“什麼走了,他們迴天山了?”
敏悽楚的笑笑,搖了搖頭,盯著她眼底深深的不安和恐懼,心底酸楚難當。對她的怨恨似乎遠沒有自己想象的那樣強烈,看著她近乎於絕望的神情,她竟再無勇氣說出傷她的話。武玄霜臨走前的叮嚀響徹耳際:“如果她心中連恨也沒有了,她再無活下去的勇氣了。”上官婉兒,你可知道世上還有這樣全心為你設想的人啊,你怎麼還能恨她呢?敏咬了咬嘴唇,輕柔的道:“他再也回不了天山了,他,死了。”
上官婉兒呆愣的看著她,似乎一時反應不過來她說的話。一雙美目流光閃閃,怔怔落下淚來,握著她的手指似要嵌入她的骨肉一般,卻在一瞬鬆開,仰面軟倒在地,一雙黑眸再無神采。
冰凝大驚,跪倒扶起她,上官婉兒身子軟軟的癱在冰凝懷裡,眼睛望著西北方,緩緩閉上了眼睛。冰凝咿咿呀呀的叫著,上官婉兒卻再無聲息。
敏看著她,眼中無盡的悲哀與憐憫,不知是在憐己還是憐人。頸上的傷口雖已結痂,卻仍在隱隱作痛,胸口破裂的衣服半敞著,粉嫩的疤痕因她的動作扭曲著。她下意識的摸摸胸前的玉佩,紛亂的心緒漸漸平穩。
晨曦灑在瑤光殿前,大理石階石閃閃發光,刺得敏睜不開眼睛。晨光中,兩個前呼後擁的人從兩個方向齊聚瑤光殿前,碰面的一瞬間愣了一下,隨即攜手走了進來。看到院中的情形,兩人眼中閃過不同的神色,不一瞬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中宗急急的奔到上官婉兒身前,探了探的她的鼻息、摸了摸她的額頭,便大叫道:“來人,還不準備布輦送上官婕妤回宮!立刻宣太醫!”
韋后淡定的神色倏地變冷,狠狠的瞪著眼前的丈夫,冷哼了一聲,隨即釋然。快步走到敏的面前,急急握著她的手,只覺敏的手冰涼刺骨,狀似擔憂的道:“究竟發生什麼事了?剛才聽奴才說你這兒鬧了刺客,本宮就急忙趕過來看看。你的傷嚴重嗎?馬上宣太醫吧!你的手怎麼這麼涼,這麼冷的天怎麼就穿這麼少?趕緊回屋歇著。”說著拉著敏往內殿走,敏似沒有靈魂的木偶,被她牽著一步步的遠離院中的人仰馬翻。
殿中的熱氣似乎不能溫暖她已經冰冷的身子,她不由自主的打著顫,卻被韋后緊緊攬在懷裡。沖鼻的香氣讓她暈眩噁心,明亮的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