悄悄遠離了幾步同僚們看向自己的目光裡,或許有同情,有鼓勵,有輕蔑,有嘲笑,唯獨沒有出面幫腔的意思。
誰還能看不出來,方應物手裡的奏疏就是一個大炮仗,丟給誰接著誰就倒黴!方應物已經不惜粉骨碎身了,但別人還惜命!
方應物能找謝遷請求聯名,當然也能找別人。若離得太近,或者插手此事,沒準下一個倒黴的就是自己。(未完待續……)
PS:酒醉後做夢斷更被罵,凌晨五點驚醒起床碼字,靠!我真是神經病!
第六百九十三章 極致的藝術
既無法答應,有無法拒絕,也沒有人出來打圓場,於是乎謝學士陷入了極其難堪的處境。此時此刻,他腸子都要悔青了,自己明明知道方應物就像是刺蝟,還要去踩一腳。
不過想到方應物的行事風格,謝遷突然靈機一動。方應物看似屢屢作死,但卻從來沒有真死過,總是別有機緣,這次莫非仍然如此?
若真是這樣的話,就是答應了方應物又何妨?謝遷想道。此後他又糾結幾個轉念,便下定了決心,反正也無其他路可走,不妨冒險一試。
不過雖然謝學士好不容易下定了決心,但方應物卻不給他機會了。話說方應物對夜長夢多的道理還是明白的,也不敢在拖延下去了。
卻見方應物猛然揮袖,轉身道:“罷了罷了,謝前輩還是不敢答應罷?關於此事,我獨自上疏就是,一應後果,自然也是我獨自承擔!”
走了幾步,路過少詹事劉健身旁,方應物又側頭道:“有些人懦弱自私,不敢仗義發聲,遇事只會明哲保身為先。這也就罷了,但偏偏愛以己度人,以為別人都和他一樣沒有急公好義之心!
這樣的人缺乏捨己為國的勇氣,缺乏不惜自身的膽量,卻以為別人也沒有!當別人做出了他不敢做的事情,他卻又會質疑別人的動機,故意擺出輕佻之態冷嘲熱諷!
究其原因,就是為了掩蓋他自己的懦弱平庸,生怕別人點破而已!每每念及此。吾深感可悲也!”
圍觀者不免多有暗暗羞愧者,雖然知道方應物指向剛才謝遷嘲諷他之事。但卻有種自己也充當了幫兇的感覺
謝遷大急,追上來道:“我便與你聯署了!”
“謝前輩還是算了”方應物意興闌珊的擺了擺手。“知道你不願意,又何必強求!就當晚輩從來沒提起過!”
“我”謝遷待要辯解幾句,但方應物完全不聽了,甩手離開。遙遙聽到方應物吟道:“鐵肩擔道義,辣手著文章。萬馬齊喑日,肯作校書郎?”
眾人望著方應物那貌似步履蹣跚的孤獨背影,忍不住嘆息幾聲,方應物只怕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在東宮呆不住幾日了。
就算他再次上疏直言。聲震朝野又能怎樣?名聲也要與現實聯絡起來才能發揮作用,不然就是虛無縹緲的空中樓閣,無法變現就沒有實際意義了。
不過也有人隱隱約約覺得,像方應物這樣刷聲望刷到了極致,也許是一條路子。任何事情,做到了極致都是藝術,刷聲望是否也不例外?
午間休憩的時候,方應物將奏疏文稿按照格式謄抄了。完結後輕輕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還是要指望地震。算算時間也差不多了。
當然,他這樣的臣子不比閣臣和科道官,沒資格直接密奏天子,奏疏只能透過內閣司禮監正常程式呈遞。
好歹文淵閣就在文華殿旁邊。方便得很。方應物便來到文淵閣院外,直接把奏疏丟給了值守在門口的中書舍人。
這封奏疏立刻就送到了文淵閣大堂諸位閣老手裡,又是在諸位閣老心中引起了一陣小小的波瀾。
讓太子閱覽章疏學習政務這件事。大小且不論,卻是非常敏感。幾乎就是東宮與軍國政事之間唯一的聯絡。
首輔萬安見方應物居然就此發聲,心裡難免有幾分“驚喜”。便主張原封不動的送到了司禮監去。而次輔劉棉花阻攔也阻攔不住,也沒有道理阻攔,只能聽之任之了。
奏疏到了司禮監,同樣惹得諸位公公側目。能進司禮監的這些公公大都精明,非常懂得什麼該做主什麼不該做主,這方面的分寸拿捏妙到毫巔。
像方應物這封奏疏,所談及事情或許不大,無非就是讓不讓太子看公文而已。但司禮監太監卻明白,這封奏疏只能由天子御批答覆,別人是不能代替批紅的。
所以方應物的奏疏又是原封不動,和其他奏疏一起進呈御前,天子什麼時候得空御覽,那就不得而知了。
汪芷此時在東廠視事,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