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這節骨眼上,我那親家卻把蘭媳婦藏了起來,還說要她守一輩子。這卻叫我們這邊好事成不了,豈不可恨!出嫁女子難道不該歸夫家管麼?請哥哥為我主持公道!”
程開泰冷哼一聲,瞥了一眼旁邊的程懷南,“你真想娶一個寡婦?”
這程懷南二十來歲,長相獐頭鼠目,很不討喜。他在程家輩分很小,雖然與程開泰、程開山的兒子輩年紀相仿,與蘭姐兒年齡也算般配,但細論起來卻是程開泰、程開山孫子輩的,所以他在程總甲面前態度更謙卑。
“我確是有此意思,絕無二話!還請老叔爺成全,侄孫我感激不盡。”
程開泰還是不明白,“她也就長得齊整些,可並非頭婚,哪裡又值得你如此追求?你說老實話。”
程懷南只得說出底細:“老叔爺有所不知,侄孫我偶然知道那蘭姐兒知書識字,十分聰穎。如果娶過門來有所生養,將來必然是讀書的材料,說不定能有所成就光宗耀祖,甚至連發蒙老師都省得請了。。。。。。”
程開泰忍不住放聲大笑,“你這混球,敢情是打著改善血脈的念頭,寧肯娶個寡婦也要養出一個讀書種子。
可是莊戶人家讀書頂什麼用,都是痴心妄想!那方家出了個秀才,又怎麼樣了?除了好聽,還不是苦哈哈的ri子。”
程懷南點頭哈腰的陪著笑臉,“老叔爺教誨的對,但說是如此說,侄孫不試試看總是不甘心。還請老叔爺看在同為一脈的面上發發善心,將蘭姐兒從他孃家接出來,將來真若成了事,那也是我們程家的光彩。”
“行了!老夫知道了!”程開泰有了主意,招收將自家兒子程遠茂喊來,吩咐道:“你去中花溪告訴王冬烘,叫他明ri到我這裡來!再去一趟上花溪,讓方家出幾個人來見我!”
程遠茂得了指使,便出家門送口信去了。半個多時辰便回來了,稟報道:“社學王先生說,他不敢來下花溪村。”
程開泰拍案喝道:“你怎麼傳的話?沒有嚇唬嚇唬他?”
“爹,那王先生也是有頭有臉的人,從前教過兒子我的,不願意來就算了。”程遠茂勸解道。
程開泰大罵道:“你這不成器的東西,不要跟為父說這些廢話!你再去傳話,明ri在兩村之間的溪神廟門前見面,若再不肯來,休怪我不客氣了!還有,明天你也跟著為父去,學習學習怎麼斷事,將來也好接班!”
程遠茂走到房門口,忽然又聽見父親加了一句:“你還要告訴王大戶,這次事情叫他不要插手,否則今年他收糧時休要勞煩我!”
到了次ri,程開泰帶著兒子以及程開山、程懷南等人去了溪神廟。
按說鄉村中設有里長和老人各司其責,調解糾紛是老人的職責,但程開泰行事霸道,又兼著程家族長。該管的事都敢插手,號稱在花溪一畝三分地,他的私刑就是律法。
同時那老人年紀大jing力不濟,也就漸漸不管事了,只掛著名頭而已,所有事情都是程總甲出面。
卻說程開泰出了村口,遠遠望見廟前已經圍上一圈人,想必都是聽到了訊息來看熱鬧的。從三個村子來的都有,因為昨天共同戰鬥的友誼,王家人和方家人之間略顯親密,程家人則站得遠了些。
大圈子裡還有小圈子,走得近些,程開泰認出了社學王塾師。方家則是有兩個人到場,一個也認得,是方逢時;另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人雖然不太認識,但看他氣質也能猜出應該是那個失蹤秀才家的兒子。
不知為何,程開泰看這位秀才家的兒子很不順眼,因為他一向不喜歡讀書人,更討厭自己在讀書人面前總是產生自卑心,他自認混的不比讀書人差!
按下心思不表,程開泰環顧過眾人,開口道:“近來花溪事情不平靜,老夫忝為一里之長,管的就是不平靜的事情。明ri到端午,所以事不宜遲,今ri就要把事情速速了斷!”
隨後他卻先對方逢時說起話,態度極其傲慢無禮,“方家族長不是方知禮那個老匹夫麼?怎不見他來?”
方逢時忍住氣,答道:“二叔年歲大了,身體欠安,所以今ri之行由在下代替。”
程開泰兩步走到方逢時前,突然飛起一腳,將方逢時踹倒在地上,並厲聲喝道:“昨天你們方家很不安分,是不是想反了?
服氣也罷,不服也罷,你們方家若是誤了今年徭役,讓老夫不能向官府交差,那老夫也不與你們善罷甘休!到那時候,你們有一個算一個,全部拘到衙門裡打板子示眾!罰得傾家蕩產時,別怪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