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解決眼下的困境。這麼多人眾目睽睽的都在看著,方應物作為主人若吃不住對方,這面子就先丟了。
所以方應物很明白,眼下最好的辦法其實就是動手開打。面對這些緹騎,擺文人規矩是沒用的,直接將搗亂的人趕走就行了,以暴制暴才是正理。
話說他方應物也不是沒組織的人,當然可以先打完了再說,然後各找各媽論斷是非。如果是有了品級的錦衣衛百戶,或許事後還會無可奈何,但洪順只是一個總旗而已,要連這都擺不平,那自己也不用在京城混了。
想至此處,方應物瞄了瞄自己這邊的人,有幾十號書生,打幾個緹騎理論上是打得過的,他就不信這幾個錦衣衛傻到膽敢動兵刃。但最大的問題是,方應物不確定別人會無條件的幫自己動手,除了項成賢之外。
不過幸好還有方應石在,方應物偷偷對方應石使了個眼色,於是方應石一隻手便按在了身旁椅子上。只等一聲號令,就抄起椅子動手。
這時候洪順懶洋洋的靠在太師椅上,對方應物不耐煩的說:“時間不早了,方公子若無他事,就別站在這裡看了,趕緊去開宴罷!我們幾個就不勞方公子掛念了。”
方應物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怒氣值已經快滿槽了。但靈臺還有清明在,知道打狗問主人的道理,很有耐性的問道:“不知道閣下的上官是誰?”
洪順很清楚無誤的如實相告:“我乃徐達徐百戶麾下。”
方應物微微一愣,徐達不就是那個把老婆獻給了萬貴妃的弟弟、現錦衣衛指揮使萬通的無恥小人麼?
進京時在通州遇到過此人,還因為小妾王瑜而被他覬覦糾纏了一番。但到了京師後生活圈子差別太大,一直沒有再接觸過徐達,所以漸漸地就淡忘了,不想今天又聽到了此人。
洪順的上頭是徐達,徐達的上頭是萬通,打還是不打?方應物猶豫起來,怕倒是不怕,但總覺得事情好像處處顯著詭異,實在看不透這裡面的貓膩。後果更是把握不住,天知道會不會掉進別人的算計裡。
圍觀眾人竊竊私語,知道方應物是真遇到難題了。如果還搞不定眼前這道難關,那麼今天便只能敗興的草草了之。沒人希望在錦衣衛探子的監視下飲酒作樂。
方應物的隨從兼打手方應石是個直爽人,緊握拳頭準備半天也不見方應物發令。便小聲對方應物道:“當斷不斷,反受其害。”
這話在理!方應物咬牙下了決心。處處瞻前顧後能成什麼大事?如果眼前的刁難不解決,面子掃地還談什麼以後?
正當此時,從醉香樓門口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大喝:“方應物在不在這裡?”
眾人順聲音望去,卻見不知何時又進來五六個壯漢,當中簇擁著一位青衣小帽的俊美少年。方才大喝方應物的人,正是俊美少年的隨從之一。
這夥人氣勢逼人,遠勝洪順幾個,本來正圍觀的眾人不由自主讓出一條空隙,讓方應物直接出現他們視線裡。
同時眾人心裡忍不住紛紛吐槽。這一位八成是哪家貴公子想玩微服私訪遊戲罷?但一點都不專業,雖然穿著青衣小帽,卻身邊帶著幾個虎背熊腰的護衛算什麼微服私訪?
項成賢憂慮的看著這夥新到不速之客,今天的宴會真是多災多難!作為直接組織者,他追悔莫及,不該為了省幾文錢沒去找算命先生看看黃曆!
俊美少年神態冷漠,帶著手下大搖大擺、旁若無人的走到方應物面前。對著方應物上下打量一番後,勾了勾指頭,聲音恨恨的吩咐道:“姓方的你出來!有話要問你!”
周圍一些人開始胡思亂想。瞧這樣子,是另一個仇家找上門了?方應物若是老實跟著出去,不會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罷?京城這個地方怎麼如此兇險?
兩輩子加起來沒見過比眼前這位更脾氣多變的人。。。。。。方應物深深的蛋疼,忍住翻白眼的衝動答道:“現在離不開。我這裡遭了難,正在向人討饒求情呢。”
俊美少年的目光略微偏了偏,彷彿才發現旁邊還有幾位錦衣衛。然後目光落在腰牌上,撇了撇嘴。對洪順惜字如金的蹦出一個字:“滾!”
之前的絕對主角洪順很不爽,非常不爽。腦子裡過了一遍,沒記得哪家惹不起的權貴府上有這麼一號公子哥。他坐著不動,只抬了抬眼皮,冷聲道:“這是哪出來的小崽子?懂不懂規矩?”
俊美少年不耐煩揮了揮手,當即身邊一名高大威猛的護衛站了出來。眾人眼睛一花,便見一道寒光閃過,再細看,一把腰刀狠狠地劈住了放在桌案的腰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