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好酒否?打兩角來嚐嚐!”
女掌櫃答道:“奴家站在這兒只管算賬收錢,不管打酒。客官若想好酒,且去吩咐跑堂小廝就是!”
牛頭暗自一咬牙。硬著頭皮又叫道:“小娘子在此立著未免無趣,哥哥我喝酒也無趣。不如小娘子隨哥哥過去一同喝酒解悶如何?”
女掌櫃白了一眼,只顧低頭扒拉算盤珠子。她這種有點姿色的人在酒家拋頭露面,難免遇到登徒子,生氣是生不過來的,只當沒聽到就是。
牛頭回頭看了看小公子,苦著臉隔著櫃檯伸出一隻大手,就要去抓女掌櫃。然而這女掌櫃輕巧的扭動了一下,堪堪閃開祿山之爪。牛頭再伸手去抓。女掌櫃毫不費力的左閃右避,始終沒有被碰到。
三番五次的伸手之後,連女掌櫃裙角都沒摸到,饒是牛頭臉皮再厚,也不好意思繼續了。難道還能光天化日之下來一個餓虎撲食?
故而他只能灰頭土臉的回到位子上,在同桌人鄙視的目光裡羞臊難當,連頭都抬不起來。
小公子撇撇嘴嘲笑道:“你說你連調戲民女都不會,難怪堂堂一個世襲錦衣衛軍戶只能當小卒子。”
而後小公子大喇喇的起身,也來到櫃檯邊上。拍著櫃檯叫道:“小爺我瞧這店風水不錯,你開個價,我買了!”
雖然說笑口迎客是店家的基本功,但女掌櫃此刻終於也忍不住了。這夥人有完沒完了?
開店是相當操心的事情,需要應付方方面面三教九流。她不惜拿身子換來在這裡開店,很重要的原因就是圖一個背靠大樹好乘涼。有縣衙照看著能省心不少。
怎麼偏偏事與願違,第一天開業就有這麼多不長眼的人?剛才明明已經暗示過與縣衙有關係了。還嚇不住閒雜人等?難道算命的騙了她,今天不是黃道吉日?
女掌櫃惱怒的抬起頭。“奴家瞅這位公子人模狗樣的,怎的狗嘴裡吐不出象牙來?店面賣與你,奴家去哪裡過活?”
小公子毫不在意的答道:“當然是連店帶人一起賣了。”女掌櫃怒極而笑,“那就明著說了,奴家不答應,客官休要再開口!”
小公子輕笑幾聲,“這可由不得你。”又對身旁小侍女吩咐道:“你帶她回位子上去,好生談一談!”
女掌櫃立刻對著大堂裡錢縣丞這邊叫道:“你們大概都是縣衙公門裡的差爺,還有位面生的官老爺,這裡朗朗乾坤下有人強買強賣,你們看到也不管管麼!”
有兩個衙役抱了英雄救美的心思,就要站起來,卻被錢縣丞喝住了。“你們也不想想,那四個人是什麼來頭,管得了麼!”
眾人一想,這四個人是大同鎮守太監府送來同行的客人。大同鎮守太監可是大名鼎鼎的汪直,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他們小小衙役又哪裡管得起汪太監的客人?
小侍女上得前來,也伸手去拉女掌櫃。但她一時不防,卻被女掌櫃擋開手腕,並反手推了一把,這叫小侍女連退三四步才穩住身形。
小侍女急了眼,嬌斥一聲,摩拳擦掌的再次上前。腳下是裙裾不便行動,故而還是手上功夫,一個雙耳灌風向女掌櫃頭上招呼過去。
但女掌櫃也不含糊,一個鐵板橋倒身閃過,芊芊玉手忽然化為鋼爪鎖住了小侍女的手腕。你來我往幾個回合,兩個女子便手臂交纏在了一起。
牛頭這個名義上的護衛看得冷汗直流,暗自嘀咕道:“這全天下會武的女子怎的都叫自己遇上了?剛才這個女掌櫃若是插自己的眼睛,自己還真防不住。”
正當這時,門口有人大喝一聲:“縣衙捕快在此,放開手!不許動了!是誰叫人去報官的?”
原來方才有個跑堂的小廝得了女掌櫃眼色,跑到對面縣衙去報官了,來得倒也不算太晚。
女掌櫃抬頭一看,便叫屈道:“張總班頭!民婦今日才開張,便有這許多搗亂的,不但調戲民婦還要強買強賣。你這總班頭要給民婦做主!”
原來是總班頭張貴親自到了,該積極的時候他絕不落後。他見狀抬抬手道:“我可做不了你的主。今天正好是大老爺審案的日子,去公堂上叫大老爺直接做主罷!”
“那就去公堂上說說理!”小公子很無所謂道。
錢縣丞這邊眾衙役看著熱鬧。直到張貴進來說了幾句話後,頓時議論紛紛:“這狗日的張貴竟然成了總班頭?看起來很受縣尊大老爺重用。”
錢縣丞不說話,只冷笑連連,汪太監的客人是那麼好審的麼?只等著看方青天的笑話罷!
此時方大知縣正在公堂上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