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胸口處的莫名其妙的急速升溫,似乎渾身的血液像是被點燃一般沸騰了起來。
無數的氣泡在翻騰,將粘稠物迅速脹起,如同一鍋煮沸的熱油般發出聲聲炸裂的聲音。
堆積在瑞克身上的蟲山開始晃動,好像在最下面正有一座噴發的火山在宣洩著怒火。
不久之後,被黏液包裹著的蒸汽終於轉變成恐怖的力量,如岩漿般的高溫炸開了覆蓋在身上的大群幼蟲,四散衝撞的氣勁將附近的金屬欄杆扭曲成麻花,連堅硬的石壁也被炸出了數道裂縫。
蟲群已經潰散,幼蟲在剛才的高溫下頃刻間化為肉糜,數不清的殘軀,猶如雨點般紛紛落下。而四周牆壁上則爬滿了水氣,並凝結成滾燙的水滴,使整個下水道變得猶如蒸箱般悶熱。
渾身溼漉漉的瑞克,從大堆的汙垢中翻滾著爬出,極度的高溫使他無法呼吸,他盡力捂著自己的口鼻,爬到牆角大口喘息著。
瀰漫的惡臭與翻滾的熱浪,讓瑞克感覺自己像是身處在煉獄之中,他蜷縮著身體蹲坐在角落,努力讓自己顫抖的身軀平靜下來。
但驚魂未定,瀰漫的水氣突然被一個巨大的黑影所撕破,強烈的殺機頓時將瑞克籠罩。
“母蟲!”
瑞克的臉在這一瞬間血色盡褪,他愣愣的看著母蟲猙獰的腦袋上觸鬚暴起,周身的褐紅色茸毛也如同鋼針般豎直。
母蟲猙獰的頭部如蓮花般散開,一根黑色的長刺緩緩伸出,刺尖滴濺著腥臭的液體。
看著如此恐怖的景象,瑞克感覺自己的嗓子像是被堵住了一般連喊都喊不出來,他不知所措地往後退去,直到觸碰到滾燙的牆壁。
“不要過來……滾開!滾開!”瑞克絕望拾起手邊剛剛被震裂的石塊,拼命向母蟲丟去。
但這毫無力量的反抗卻根本無法給母蟲帶來任何的傷害,甚至連阻擋它片刻的時間都無法作到。
猛然,一道黑影撲面襲來,那是母蟲口器中的那根長刺,其鋒利的程度,甚至可以直接洞穿用堅硬蟲甲製成的鎧甲。
瑞克無法阻擋母蟲這致命的一擊,但是他卻本能的,在尖刺即將射中自己的那一剎那間偏過頭,不可思議的躲過了這一次絕殺。
此刻,母蟲口中的長刺已經深深的射入了瑞克背後堅硬的石壁,而那張巨大的,佈滿了螺旋狀利齒的巨口甚至離瑞克的鼻尖不到數寸。
一陣陣令人作嘔的腥臭從母蟲的巨口中傳來,瑞克從驚駭中甦醒。眼下,母蟲的尖刺被石壁卡住,它用力甩動著菌狀的頭部,想要將之從石壁中抽離,如果讓它得逞,瑞克可不敢保證自己還能好命的躲過下一次。
情急之下,他暫時忘卻了對母蟲的恐懼,用自己纖細的雙臂推住母蟲的下巴,盡力把母蟲那張可怕的巨口從面前推開。
用盡全身的力量,母蟲被瑞克推離了一尺,而這時母蟲的那根尖刺也即將被拔出石壁。
弱肉強食的自然界中,生與死往往只是一剎那間的抉擇,而在這生與死的徘徊線上,龐大的求生意志讓瑞克的精神前所未有的集中,在這一瞬間,那樣貌猙獰的母蟲似乎已不再像之前那般恐怖,甚至還有一個只要割開它頭顱便能殺死它的念頭,在瑞克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殺死它!”
這個念頭的出現讓瑞克看到了唯一的求生希望,瘋狂的他已經再也顧不得其他,他甚至都沒有想過這麼做的後果,便依照著身體的本能反應,下意識的利用母蟲被推開後所產生的狹小空間,一個翻身,揪著母蟲扎手的茸毛躍上母蟲的後背。
轟!——
與此同時,一聲巨響在下水道中響起。鋒利的尖刺在母蟲的巨力下被拔出了石壁,它兇猛的甩頭,狠狠將腦袋撞向石壁,希望將後項處的那個弱小的人類甩掉。
足足有數噸重的力量,將石壁撞的粉碎,瀰漫的硝煙中,一個瘦小的身影惶若猿猴般抓著母蟲長長的茸毛,藉著母蟲被石壁撞的暫時有些遲鈍的一剎那,將手臂狠狠的扎入母蟲的頭頂中央。
以血肉之軀去攻擊成年的水蛭蟲,這在常人眼中簡直就是瘋子才會做的事。就算水蛭蟲並不像一些強悍的巨甲蟲般擁有堅厚的蟲甲,但是它一身堅韌的蟲皮與厚實的茸毛顯然也是極佳的防具,別說手無寸鐵的手掌,就連鋒利的斧頭或許都砍不開一道口子。
這點常識瑞克自然也是知道的,但不知為何,他從未像現在這樣渴望殺戮,他明知自己的手掌或許會被震斷,但冥冥卻似乎有個聲音在告訴他,他這麼做是對的。
‘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