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喊殺聲也已漸漸低去,看來風雲騎已突破重圍了!七萬大軍啊,竟被那個風惜雲戲於鼓掌之間!他東殊放一輩子的英名,此刻已盡折於這個號稱“凰王”的風惜雲手中!
“風惜雲啊風惜雲……不愧是‘鳳王’的後代!果是不同凡響!”東殊放仰首望向夜空,弦月在天幕上散著黯淡的光芒,仿如他此刻頹喪的心情。明日不知是否會升起皓朗的星月,只是……模糊的感覺著,以後的那些明月與爍星,都已與他不相干了!
忽然,他的目光被湖心山峰上閃現的一抹光芒吸引,一瞬間,頹喪的心神一震,這麼黯淡的天光下,如何會有如此明亮的銀芒?那只有一個解釋………那是銀甲的反光!差一點便忽略過去了,破堤之後,他們根本來不及逃走的,必是藏於湖心的山峰之中!
湖心的山峰上,惜雲坐在一塊大石上,周圍環立著十名士兵,左側則靜立著堅決跟隨不跟和林璣一起去的修久容。從那些松樹的枝縫間可以清楚的透視前方的情形,看著在湖水中掙扎沉浮的禁衛軍,她神色靜如遠古幽潭,只是一雙比星月還清亮的眼眸,卻是那樣的複雜與無奈。
當湖水終於歸於平靜後,惜雲側耳遙聽,然後淡淡的道:“林璣他們似乎已經成功突圍了。”
“嗯。”修久容點點頭,“王的計策成功了!”
“現在應該是丑時了吧?”惜雲抬首望向東北方,“應該要到了。”
“王應該隨林璣一起走才是。”修久容目光穿透樹枝,遙望對面禁衛軍,秀氣的眉毛有些擔憂的蹙起,“若被他們發現……”
“我若不留下,他們或也與禁衛軍同淹於湖了。”惜雲微微搖頭淡笑,“況且我留下……”她轉首看著久容,目光清澈,“久容,你應該知道才是。”
“嗯。”修久容忙不迭的重重點頭,白皙的面孔上又淺淺的浮上一層紅暈,“久容知道。”
“嗯。”惜雲再次微微一笑,那笑容是純澈透明的,帶著淺淺的溫暖。
王,久容明白的。絕不置己於樂土而置士兵於險地!王,這是您一直以來堅持的原則!戰鬥之時,您永遠都是站在最前方的!更而且,連番決戰我軍實也疲憊,可是隻要您留在這落英峰,留在這禁衛軍層層包圍的險地,那麼我軍的鬥志必高昂不屈,因為他們要救您出去!我的王,久容全明白的,所以久容一定會保護您的!久容以性命保證,絕不讓您受到傷害!
時間的沙漏不斷的溢位細沙,夜空上的弦月正悄悄的斜遁,落英山上的禁衛軍,落英山下的風雲騎,都在各自準備著。
山峰之前的禁衛軍並未急著撤下山去,而似在等待著什麼。
山峰上,十名銀甲戰士靜默的守衛在他們的王身前,目光直視前方,而修久容則是無語的注視著面前的王。
斑駁的月影之下,是一尊白玉雕像,黑色長髮披瀉在白色長袍上,夜風中搖曳如絲絹,額際的玉月瑩瑩生輝,映亮那一張清俊無雙的容顏,嘴角微微勾起,一絲淺淺的笑意盈盈流動,仿如從寒潭擢取的星眸清波婉灩……輕輕的、無息的移動雙足,影子慢慢的靠近……悄悄的相依……偷偷的、微顫的伸出手,發影便在他的掌中歡快的舞動……王……王……一絲滿足的、幸福的淺笑浮現在那張殘秀的臉上……我的王……
“唉……”
一聲嘆息忽然響起,手猛的垂下,“叮”的一聲,那是鎧甲相碰發出的輕響,滿臉通紅的回首,一顆心跳得比那戰鼓還響,一聲又一聲的擊得腦袋發暈發脹!
“丑時將盡,為何還未有行動?”惜雲目光從夜空收回,纖細合宜的長眉微微一跳。
抬手安撫著胸膛內亂跳的心,修久容微微移動一步,張口時卻發現自己竟無法出聲,深深吸一口氣,總算能說話了。
“或許……”
“久容,決戰之時沒有任何或許!”惜雲打斷他的話,面向東北方,目光穿透林縫落得遠遠的,聲音中帶著長長的嘆息,還夾著一絲無可辨認的顫音,“墨羽騎沒有來啊!”
修久容無語,只是關切的看著他的王,看著她微微垂首,看著她抬手撫額,似要掩起一切的情緒,可是……他清楚的看到她眼中閃過的那一抹比失望更為深切的神色!那撫額的指尖是在微微顫動著的!擱在膝上的左手已不自覺的緊握成拳,白皙的面板下青藍色的血管清晰可見!王,您在傷心嗎?王,您在生氣嗎?因為息王令您失望了?!
“希望林璣能按第二計劃行動。”
片刻後,惜雲放下手,神情已是王者的冷靜與端嚴。